顾淮州清晰的看到迟意眼中的怨恨。
从前她还有所顾忌,可现在她的秘密曝光了,她干脆摆烂了。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顾淮州显然是想留下这个孩子的,所以不会将她怎么样。
至少在她生产前,不会将她怎么样。
顾淮州盯着她看了许久,两人仿佛在眼神中较着劲。
终于,顾淮州收回了眼神,冷声道:“我让佣人重新做一份。”
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迟意下床走进浴室,一照镜子,满脸的泪。
她挫败的抹掉泪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最近的泪腺越来越发达。
洗完澡后,她下楼,在餐厅看到了满桌的饭菜。
那份鱼汤已经撤掉了。
她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坐下来吃了几口,实在没胃口,便放下了筷子。
陈姨走过来看了一眼,问:“迟小姐这就不吃了吗?会不会吃的太少了?”
迟意摇摇头:“吃不下了,对了,你见到秦姨了呢?”
“她说要回去收拾东西,处理一些什么手续,我也没仔细问,您打电话问问吧。”
迟意担心秦玉玫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好,便走出餐厅给秦玉玫打了个电话,秦玉玫报了平安之后,她才放下心。
迟意挂了电话,回餐厅去拿水杯,走到门口时,听到里面传来小声的议论。
“陈姨,您这顿饭又白做了,她要是一直不吃就好了,别大晚上又叫唤饿了,还得让人给她做饭。”
“你可别说这种话,她现在怀着孕,矫情的不得了,下午不是才跟总裁吵过架吗?又哭又摔东西的。”
“真不知道她矫情什么,住着大别墅,我们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您以前可是照顾女主人的,现在照顾她一个情妇,她怎么还那么多事啊?”
“你不懂,这种情妇我见多了,觉得自己怀了孩子就能嫁入豪门了,她都忘了以前低三下四的样子了。”
“哎,可惜那位陆小姐了,本来以为她是女主人呢,她看起来高贵多了。”
迟意站在门外,听着陈姨和一个年轻姑娘议论着她现在如何张狂矫情,又说起某家豪门主人的情妇失了宠后过的如何落魄。
八卦滔滔不绝,迟意觉得那些低语声像是念咒一般,紧紧缠绕着她的脑仁。
像是紧箍咒。
她觉得头疼,安静的回到房间,在阳台坐着。
她腿上盖着一条薄毯,打开手机随意翻着朋友圈。
杨卿谈妥了一个新项目,带着儿子一起去游乐园庆祝了。
夏婉月加班一周,终于敲定了设计初稿,和汪茂彦拍了一张两人手握咖啡干杯的照片。
安宁的珠宝工作室装修快要完成,展柜里摆出了一套璀璨的珠宝。
唐婧辞掉了工作去全国自驾游,背景是湛蓝的大海,她穿着高开叉的长裙,笑的肆意张扬。
杨煦参加了跨省交流会,发了一张会议证件和记录的照片。
……
迟意拢了拢薄毯,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孤独。
每个人都在最大范围内随着自己的心愿生活着,只有她的时间像是冻结在了这栋房子里。
没有工作、没有目标、没有朋友。
迟意不由得想着,大约陆檀此刻都在哪里玩闹,没有因为这些事情受到丝毫影响。
只有她。
只有她。
迟意想蜷缩起来抱住自己,可肚子太大了,她甚至没法做出这个蜷缩的动作。
顾淮州走进房间时,看到她坐在阳台孤寂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痛意。
“迟意。”
他轻声叫她。
迟意没有任何动作,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顾淮州走近了,拍了拍迟意的肩膀。
“迟意?”
迟意好像突然被吓到,猛地哆嗦了一下。
“干什么?”
顾淮州低头看到她脸上汹涌的泪水,眉头一下子皱起来。
“为什么哭?”
“什么?”
顾淮州的指腹抹掉她脸上的一串泪珠,皱眉问:“你哭什么?哪里不舒服吗?”
迟意懵了几秒,抬手摸了摸脸,好像才反应过来顾淮州在说什么。
“我……做梦了吧,风吹的……”
她起身走回卧室,眼神都有些飘忽,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话的逻辑有问题。
顾淮州跟进来,盯着迟意的背影。
迟意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出来时发尾滴着水,她随意擦了擦,掀开被子躺在了床上。
她没有关灯,就这样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顾淮州走到床边,看着迟意的眼角又落下眼泪。
他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只要待在这里,别乱跑,要什么都可以。”
迟意“嗯”了一声,没有争辩。
顾淮州微微躬身,手指蹭了蹭迟意的脸颊。
“别因为陆桥跟我闹别扭。”
“好。”
迟意翻了个身,避开了顾淮州的触碰。
顾淮州的手僵在半空中,沉默许久。
“迟意,是你想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