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州看着她眼中凝聚出大颗大颗的泪珠,如钻石一般,从脸颊一颗颗滚落。
他落在身侧的拳头狠狠握紧,身体里的杀意如心跳一般不受控制,疯狂嘶吼着要窜出来。
“滚。”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间硬挤出这一个字。
迟意愣了一秒,抬眼看他。
男人猩红的眸底跳动着疯狂因子,像是一头即将发狂的野兽。
“我让你滚!滚啊!”
顾淮州一把推开她,像是厌恶到了极致,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
迟意心口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块血淋淋的肉似的,艰难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房间。
明世就站在门口,看到迟意出来差点摔倒,伸手接了她一下。
“迟小姐,你……”
明世慌忙脱下西装外套,披在了迟意的肩头,避开了她的火辣身材。
“我安排人送您回去。”
明世正说着,时珩已经来了,神色有些紧张。
“阿州呢?”
“在里面。”
明世朝房间指了一下,时珩点点头:“带人处理干净,撤吧。”
“是。”
明世扶着迟意走进电梯,才发觉这里是在地下,到地面有四五层楼的距离。
走出来后,外面天已经懵懵亮了。
雪花纷纷扬扬洒下来,钻进迟意的脖颈,在皮肤上缓缓融化,冷的她发颤。
“迟小姐,快上车吧。”
迟意缩在后座,隔着车窗,她听见明世叮嘱保镖:“送回别墅,让人看好了,不许她乱跑,也不许别人接近她。
她要是出了什么状况,你跟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
……
房间里。
顾淮州已经将能砸的全都砸了,单是在房间外听着都觉得可怕。
时珩走进来时,顾淮州的手上都是血。
“阿州,冷静点……”
顾淮州猩红的眼眸看向时珩,眸底跳跃着杀意。
“跑了的,我都会抓回来,敲断他们的骨头……”
顾淮州手中攥着的碎玻璃在灯下反射着冷光,鲜血顺着玻璃碎片的边缘一滴滴坠落。
时珩小心翼翼的靠近:“没跑,阿州,迟意还在家里,她没跑……”
时珩越走越近,轻轻的扣住顾淮州的肩膀。
“阿州,迟意刚刚还在这里,不是吗?她没跑……”
顾淮州一把掐住时珩的脖子,狠狠推到了墙上,厉声道:“你呢?你预备什么时候背叛我?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阿州……我是时珩啊……”
顾淮州却像听不到似的,虎口越收越紧。
明世冲进来,手里的镇定剂猛地刺进顾淮州的手臂。
顾淮州的手缓缓松开,渐渐瘫倒,时珩一把接住了他。
“阿州,睡一会,没事了……”
顾淮州在药力作用下,眼神逐渐涣散,呢喃道:“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骨节分明的手坠落,顾淮州彻底失去了意识。
时珩抚了抚脖子,拽开两颗扣子,才终于松了口气。
“送我那吧,醒来之后情况会好一点,但这两天不能让他受刺激了。
然后给景渊打电话,让心理医生快点过来,磨叽几天了?不知道这边情况不好吗?”
“是。”
……
接连一周,迟意都被关在别墅里。
佣人会按时来打扫卫生,准备饭菜,但没有人跟她说一句话。
保镖就守在前厅外,不允许她踏出这个别墅一步。
她的手机也被没收了,无法跟外界有任何联络。
迟意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唯一的乐趣就是看看电视,也确实在新闻上看到了不少消息。
顾氏高层大变动、顾淮州拿下绝对控股权、顾氏或将在年后针对性裁员、顾氏暂缓和陆氏合作……
顾淮州虽然没有出现在新闻上,但是顾氏的每一条新闻背后,都有他的影子。
不知不觉,到了年假的最后一天。
迟意刚吃完晚饭,对明天能出门上班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外面突然传来喧闹声,她好奇的走到门口,看见保镖纷纷让路,老太太走了进来。
迟意心里一惊,仍恭敬的打了个招呼:“奶奶。”
顾老太太冷哼一声:“你真是好大的本事啊!哄的淮州现在联姻也不肯,合作也不要,非要和陆家翻脸才高兴吗?”
老太太走进前厅,在沙发上坐下,气势迫人。
迟意站在一旁,平静道:“我并不知道他做的事,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影响他的判断,或是左右他的决定,奶奶高看我了。”
“你敢说,他不是为了你?”
迟意对上老太太审问的眼神,认真道:“奶奶看我如今的处境,像是被娇宠着足以让他和陆家翻脸的样子吗?”
她神色倦怠,露出的皮肤上还有青紫的伤痕没有褪去。
老太太自然也知道顾淮州已经一周没有回来,保镖将里外守的严实,像看管犯人一样关着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