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舟吓得从梦中惊醒过来——
她四处环顾，通畅明亮的卧室，大大的落地窗边还能看到宋京祈种植的薄荷盆栽。
耳边回响着平稳的心跳声。
她枕在他的怀里，看到宋京祈安静睡着的脸，长长的眼睫毛落在眼睑，像一座古希腊惊艳四座的绝美雕像，完美得有些失真。
“还好，还好，只是梦，”沈梨舟松了一口气，埋进他怀里轻叹，“吓我一跳。”
宋京祈还没醒，她抱着趴在他怀里，盯着他脸，心虚地想：“他肯定都还记得。”
记得她的任性，她的恶劣。
就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来，发呆中的沈梨舟被吓一跳，赶紧拿过来一看，发现是秦无月的电话，急忙从他怀里起来到阳台上。
两人做得太狠了，下床腿还有点酸。
“喂，”她接通了电话，“无月。”
秦无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强烈的不满：“好啊，你从霜城回来竟然没说一声？我还是从宋京祈的朋友圈才知道的！”
“早上五点多的飞机你还睡呢！”沈梨舟说，“回来他还发烧了，没时间说啊。”
秦无月：“那么早干什么？投胎啊？”
此时已经下午，院子里落进阳光暖洋洋的，她看一眼屋内：“……想见宋京祈。”
秦无月：“啊？”
沈梨舟耳朵红起来，小声嘀咕：“……我就是想见到他啊，然后我就飞回来了。”
“……”秦无月瞬间来了兴趣，“好啊，我就知道你俩在霜城肯定发生什么了，朋友圈明秀暗秀的！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啊？”
说到这，沈梨舟有些心梗，酸溜溜道：“进展到我发现他还留着高中想告白送给白月光的礼物，被我砸烂了，他还留着。”
秦无月：“啊？？这又是什么事？！”
沈梨舟心虚：“就是他高中时候有喜欢的人，高考结束后，他想告白来着……但是我发疯把他礼物砸了，还把他臭骂一顿。”
“……”秦无月听她越来越小声，试着安慰她一句，“他，他应该不记得了吧。”
“肯定记得啊，”沈梨舟说，“高中的礼物，留到现在，他是不是……很遗憾啊？”
“……那也都过去了啊，”秦无月接着安慰她，“谁年轻时没喜欢过几个人啊，都过去了啊，现在在他身边的，就是你啊！”
沈梨舟并没有被安慰道：“那我怂啊，我以前动不动就对他拳打脚踢，一点也不温柔，还爱骂他怼他，受刺激的时候，我还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说一些伤害他的话。”
“……你俩以前不就是这种关系吗？”秦无月说，“宋京祈肯定早就习惯了啊。”
“你说我在他心里大概是什么形象？”沈梨舟越想越心虚，“会不会很恶劣啊？”
“……可能有点，”秦无月说，“代入一下，如果我好不容易做好准备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告白，礼物啊，什么都准备好，结果被一个人莫名砸烂毁了，我可能会发疯的。”
“……”沈梨舟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沈梨舟：“那……那该怎么办啊？”
秦无月：“你们那之后，怎么处理？”
“……冷战了，”沈梨舟说，“刚好高考结束放假，不用去学校了，这事以后，有一段时间不见，后来再次见面是在街上。”
秦无月：“……然后呢？”
沈梨舟有些恍惚，回想当时的情景，那事之后，她过得有点彷徨迷茫，明明没有见宋京祈，但她时常一闭上眼睛，想到的就是他当时怔愣苍白的脸，他似乎……很难过。
再次见面是在街上，隔着人群跟马路，他们遥遥相望，她怔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叫他的名字，可宋京祈有点恍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几秒后，轻飘飘地挪开视线，越过她。
沈梨舟心头哽住，还来不及喊的“宋京祈”三个字被她压在舌尖上，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她条件反射想追上去，可刚走几步后，她不知道自己追上去能干什么，能说什么，以着什么理由什么借口，道歉吗？
可礼物明明被她砸了。
她僵在原地，迷茫地在街边坐半天，大概她愁着脸，不高兴，卖花的小姐姐递给她一把向日葵：“别不开心啦，送给你花。”
“……谢谢，”沈梨舟垂下眼睛看着手中灿烂的向日葵，抬起头问，“多少钱？”
“不要钱哦。”小姐姐眨着眼睛笑道，“你不要愁着脸啦，送我一个微笑就好。”
竟然还有卖花不要钱只要微笑的。
沈梨舟回过神：“他看了我一眼后，转过头，当做没看到我，走了，没理我。”
“竟然没有瞪你？没有生气？”秦无月说，“……怎么感觉他好像有点委屈啊。”
“肯定很委屈啊，”沈梨舟想到抽屉那条项链，酸溜溜，“不委屈能留到现在？”
秦无月听了一把陈年旧瓜，很有兴趣：“那他高中喜欢的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去留学了，在纽约那边，”沈梨舟坐在阳台上，越想就越不是滋味，“……宋京祈后来不也挺喜欢飞纽约洛杉矶那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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