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同安县衙。
“余大人,沈大人昨夜一夜未归。”赵休寻到余正青,满脸严肃地说道。
“什么?!”
余正青本带着自家闺女,快快乐乐地开小灶用早饭,听到这句话险些将手中的筷子扔出去。
现在的沈筝,可不能丢!
人若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丢了,陛下岂止扒他一层皮......
他有一瞬间乱了心神,但又立刻冷静下来问道:“昨夜用晚饭时,她不是还在衙中?用完饭后出去的?”
他心中想了无数个可能,沈筝会遇到什么事儿,导致她彻夜未归。
反倒是赵休被他问懵了。
“沈大人昨日没与咱们一块用晚饭,下午小袁便带着他去了村中,今日二人都并未回来。”
“不是。”余正青这才听懂赵休话中意思,有些哭笑不得。
“沈大人?沈行简?”
合着是这位沈大人啊?
赵休点头,不解道:“当然是这位沈大人了,属下从不唤大人为沈大人。”
他以为余大人知道自己说的是谁呢,难怪他这般大反应。
余正青低头扶额,“沈行简就是这种痴儿,咱们县的水稻对他来说,具有不浅的诱惑,废寝忘食也是常事。你不是说了小袁陪着他的吗,无碍,待他看够了就回来了。”
赵休闻言在心中叹了口气。
兄弟,不是哥哥不想救你,是哥哥尝试过了,没人惦记你。
没错,赵休前来寻余正青的目的,并不是上报“失踪人口”沈行简。
而是他最忠实的小兄弟小袁,最近刚与心仪的姑娘互换了心意,就等小袁家中走流程下聘。
奈何昨日小袁便不见了人影,姑娘家人今日一早便来问了——虽说干他们这行,偶尔不归宿也是正常,但逃不过人姑娘担心啊。
就像他刚当捕快那会儿,为挣表现,经常宿在县衙。
一开始他还没发现慧娘的异样,但次数一多,他便发现,只要自己哪日宿在县衙,次日回家后,慧娘的气色就会很不好。
——她担心他,整宿睡不着觉。
......
长龙般的车队驶入同安县,延绵不绝,看不到尽头。
车队众人知道今日要运的稻谷多,可待真的瞧见时,还是心神止不住的震颤。
几名相熟的车夫手上动作不停,嘴里唠着嗑。
“原先听说同安县来了个女县令,还在心疼这边的老乡们,嗐,现在想想,咱们真是没见识。沈大人真真是这个!”
车夫说完比了个大拇指。
“可不是吗,我娘日日在家中念叨,当初怎的没嫁到同安县来……”
一阵哄笑。
“诶,我怎么听说这些稻谷是乡亲们捐的,你们怎的都在夸赞沈大人?”
这人问完,感觉自己的话不太妥当,赶紧接了一句:“我可不是说沈大人不好啊,就是好奇,好奇。”
“哈哈哈哈。”一旁来帮忙的县民挺起了胸膛,与有荣焉:
“这位小哥,你不知,这次捐出来的稻谷,全是沈大人私人的!是当初她借给咱们稻种,抵的一成收成。”
车夫张大了嘴,“稻种才抵一成?”
他的反应成功逗乐了县民。
“就一成,且如今收上来,大人还想以咱们整个县的名义捐出去!这哪儿成啊你说是不是。该大人的就是大人的,小哥,你们运粮出去,一定要告诉外面的人,这是咱家大人自己的粮啊!”
没一个县民,想抢沈筝的功。
你来我往之间,县民与车队众人混得愈发熟。
车夫听着县民给他们描绘平日同安县的生活,心中羡慕油然而生。
有人心中,突然萌发出一想法来:
不知……他们能不能成为同安县的居民……
马车首尾相接,上一架装完稻谷扬长而去,下一架便立刻接上去,不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
方子彦张大嘴,愣愣望着看不到头的车队。
“召祺,这么多粮食,得运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再拿给受灾的人吃......咱们为什么不能将粮食换成银子,然后送银子过去,让他们自己买粮食呢?”
裴召祺闻言,有些惊讶地看向方子彦。
子彦竟开始学会思考利弊了!这是往日从未有过的情况。
这让裴召祺莫名生出一种......吾家有子初长成之感。
他耐心解释道:“东部之所以闹饥荒,就是因为这几年来,整个东部地区都极少有粮食产出,今年最甚。那儿的小部分人可能不缺银子,但是照样买不到粮食。”
方子彦好像懂了一些,皱眉道:“所以就算咱们给他们银子,也没有粮食能给他们买。”
他说完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裴召祺闻言歪头不解,看向方子彦。
在方子彦的认知中,有需求的地方,那就一定会有商人身影出现,就像他大哥这种人。
大哥之前便说过,一个市场的形成,首先就是“需求”,其次再是“需求双方。”
他大哥还说:谁和谁,各自要什么,再用什么做交换,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