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众人起了好奇心思,纷纷问道:“哪儿不行?”
许主簿低头思索片刻,只说:“那二人字写得还行,学识......尚可吧,但眼神飘忽不定,话里话外都想打探咱们县衙,但极少询问启蒙班的情况。”
李宏茂“嘶”了一声:“我怎的记得他们就问了一句县衙情况?竟是我疏忽了。”
许主簿正色道:“我偷听的。”
众人:“......”
沈筝沉默片刻,说道:“那便不急着定人,还有时间,启蒙先生的人品与心性才是最重要的。”
“是。”
......
次日一早,县衙门外人声嘈杂。
沈筝刚用完饭走入前院,听到门外的声响,问道赵休:“这么早便又有官员来了?为何不将人请进来。”
赵休神神秘秘地摇头:“不是上门的大人们,是各村里正,他们一大早便来了。”
里正们?
沈筝看着紧闭的大门,又问:“你这么神神秘秘作甚?不开大门放他们进来?”
说完沈筝朝门口走去,拿下门闩,两手拉开了大门。
大门刚打开,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沈筝双手扶着大门,看清眼前的景象后,骤然一愣。
只见县衙门口挤得满满当当,里正们站在最前面,一字排开,脸上喜悦难掩。
而站在他们后面的,则是各村村民和各色交通工具,牛车驴车的数量不多,约莫一个村子一两架的样子,更多的则是人力小板车。
板车上堆叠着各种样式的麻袋,高高摞起。
村民们见她出来,双眸骤亮,齐声唤道:“大人好!”
赵休站在沈筝的身后,悄声说道:“里正们天还没亮便来了,说怕来晚了和各地的官府对上行程,让您为难。”
沈筝心中一暖,朝众人点了点头。
院内的余正青也听到了声响,走了出来,他看着水泄不通的大门口,怔愣片刻后问道:“你们这是缴税粮来了?”
里正们各个站直了身子,周里正高声答道:“回大人话,小人们是来缴税粮的,不过只有稻种部分!也就是二成税粮筛选出来的稻种!”
余正青闻言面露异色,问道:“你们何时称完的亩产?筛种这么快便完成了?”
众人听到余正青的质疑,反而露出骄傲神色。
周里正摸着板车上的麻袋,扬头答道:“回大人话,咱们各村亩产称重是在前日完成的,但筛种一事,咱们在第一次称亩产那日,便开始了。”
他们自是知道,如今县衙事忙,哪能事事都烦着沈大人去做。
所以早在称亩产前,他们各村里正便定好了筛种标准,一切都按照最严格的来,个头不大的不要,不充实饱满的不要,奇形怪状的也不要。
大人给他们的秧苗,在他们的田地里能结出千斤粮食,那他们选出来的稻种,自然也要尽善尽美。
待稻种卖到其他州府去了,也不拖大人的后腿才是。
并且,这是他们整个同安县的荣耀,说出去多有面儿啊!
余正青闻言又高看了他们一眼,赞许问道:“所以当日称完亩产的人家,第二日便开始筛种了?”
“正是。”周里正笑着答道:“但稻谷没有全部筛种,小人们想着,先取出二成稻谷来,将县衙需要的那部分稻种筛出来。”
其余几位里正见话都要被周里正说完,赶紧接话道:“近些日子,小人们听说咱们县来了不少大官,想必都是来买咱们稻种的,所以小人们就想着先筛部分出来,入县衙粮仓。”
他们不愿让沈大人久等。
余正青看着眼圈青黑的众人,突然明白,那日沈筝为什么说,她信任她的县民们了。
现在看来,他们好像真的值得信任。
因为他们是真真切切,将沈筝与县衙记挂在心上,有事儿都先紧着她与县衙。
沈筝心中似有一股暖流流过,她给众人鞠了一躬,“沈筝在此谢过各位乡亲的支持。”
县衙售卖稻种,其实与县民们无关,甚至说起税粮,许多百姓都避之不及,待缴税之时,能拖多久是多久,像同安县民这种,迫不及待地想将粮食充公的,她估计整个大周都仅此一例。
她也知道,之前县中不论挖渠,还是巡逻队,她给县民们待遇好,其他地方的人虽然羡慕,但也有不少人暗中骂她冤大头的。
“同安县人真不要脸,给自家县里干活,还好意思要银钱?那女县令我看也是个蠢的,自己县衙的银子,跟流水似的往外支。”
沈筝当时听了,其实心中是难受的,县民在有条件的情况下,是有义务共建美好家园。
可那时的同安县民,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谈何条件?
她兜里刚好有,她的百姓们刚好缺,给就给了。说她冤大头也好,说她收拢人心也罢,她就是看着百姓们日子越过越好,心里舒坦。
并且眼下,同安县民用行动证实了,善待县中百姓,就像善待地里的作物,你付出的越多,他们回报的,也会越多。
沈筝看着那一张张真挚的面庞,抬腿迈下了台阶。
周里正见她过来,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