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筝见他们清楚流程,便不再多说教,只说道:“记好亩产后,再领着他们筛种,都记住了,咱们这是第一批高产水稻,稻种的优劣极为重要,会影响往后整个大周的粮产。”
里正们心神一震,面上隐约骄傲之色。
“第一批稻种,影响整个大周!”
这几个字,让他们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了一股使命感。
他们不禁想到,一两年后,上京人吃的大米,会不会便是他们筛出来稻种的后代!
他们筛出来的稻种,能传遍整个大周,能惠及整个大周国民!这是何等的荣誉啊!
余正青在旁接话道:“筛选后再粒选,粒选出来的再风选,能节省不少时间,但无论如何,都先给村民紧紧皮子,让他们眼睛都放尖些,莫要为了多卖两斤稻种,混些劣种进去,若到时候将沈大人和本官的脸给丢了,本官决不轻饶!”
他说话没沈筝那般好听,一是沈筝唱红脸之时,他便会唱黑脸,二是他做不到像沈筝那样,无条件相信同安县民,该放的狠话他还是要放的。
筛种事大,里正们当然分得清利弊。
偷卖劣种,拿到手的终归只是些蝇头小利,坏了自己与村中的名声不说,还会害了大人们,这种事他们当然做不出来。
“大人说得是,虽然从内心来讲,咱们肯定是相信村民们的,但凡事有万一,这些话,我们在筛种前便会给他们交代清楚。”
“对,若是谁敢以次充好,那便......直接逐出村子!”
“没错!规矩咱们先立下,利弊与大伙分析透彻,若是还有人敢犯,那咱们也不必讲情面,免了麻烦。”
余正青见他们也都拎得清,便不再废话。
里正们见二位大人都歇了话头,正欲起身告辞之时,又被沈筝叫住了。
“对了,今日忙昏了头,竟是还有一件要紧事忘了问你们了。”
她先是问道:“你们各自村中,五岁以上,十岁以下的孩童,约莫有多少?”
之前她本想将孩童年龄下限放低一些,参考前世的幼儿园。
但麻烦的是,有些孩童基本五六岁才醒事,而三四岁正是懵懂的时候,若想将他们放在一起,没有专业的育儿师的话,恐会闹得一团糟。
拉裤兜的拉裤兜,哭鼻子的哭鼻子,还有饿得哇哇叫的,睡得口流水的,甚至是掏鼻噶吃鼻噶的......
这样对于暂未规范的启蒙班来说,管理起来可谓是相当困难。
所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将这些倒大不小的孩童聚集起来。
这个年龄段的孩童,能听懂话,还能独立吃喝拉撒,还有,不论先生教识字,还是讲话本,他们都稍微能投入进去一些。
若是有三四岁的孩童在,先生在上面讲,他们在下面哭,那才是真的好头疼。
里正们不知沈筝的用意,但还是沉思后认真回答了。
“回大人,这个年龄段的孩童,我南坝村还真不少,约莫有三十几人。”
“回大人,我上河村的年轻人,基本都在外干活,所以这个年纪的孩童就不太多,约莫二十来人。”
“回大人......”
沈筝听后点点头,同安县本来就不大,村子也不多,一番粗略估计下来,启蒙班加起来,最多不过两百个孩童。
那便很好办了,她只需要办四个启蒙班,每个班约五十人。
就是启蒙班的先生,需要另外请。
虽说资历高,阅历足的先生,不论带什么年龄段的孩子,都能教地有声有色的,但现在同安县的情况就是僧多粥少。
县学就那么几个先生,其中还有举人先生,任谁来说,让举人教幼童,都是暴殄天物,除非是举人先生亲收的弟子。
并且能考上举人老爷的,都非池中物,多少都有些心高气傲,让他们教孩童,恐会心生不满。
到最后反而双方都不舒坦,孩童什么都没听进去,先生也每天教得一肚子气,实在是没必要。
“大人,您问这个......是......”里正们问道。
“办启蒙班,到了年纪的孩童必须来读,认写字也好,涨涨见闻也罢,总之强制读书,可明白?”
“嘶!”
里正们倒吸一口凉气。
往日他们都觉得,会从天上掉下来的都是陷阱,可谁料自从沈大人来同安县之后,天上掉的都是馅饼!
他们都有些惶恐,吴里正连忙说道:“大人,这个年纪的孩童都是泥猴儿,哪里配得起读书认字呀!”
“是呀大人,如今县学已经快修葺完工,咱们村中的学子们能读上书,已然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好事儿了,哪还能劳烦大人给孩童启蒙!”
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孩子们不配从小读书认真。
在他们的认知中,小时候便有先生教学,有书看的,那就是书香世家,富贵人家的小少爷,小小姐!
他们在地里刨食,孩子们也只能在泥潭里打滚......总之就是两个字--不配。
他们的反应与沈筝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本以为将启蒙班一事宣布后,里正们会像当初开立县学一样,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