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带着程愈将图纸简单地过了一遍,这个过程中程愈惊叹连连。
就算他有些细节之处还不能完全领略,但也隐约明白,若是他与师傅将这纺织机造出,他们生活可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做木匠这行的都知道,在制造工具的过程中,详图中最为重要的便是木材长短的测量与形状的切割拼接。
一旦有细微的小地方做不到严丝合缝,那做出来的工具便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可这图纸上不仅标注了不同木材的用量用法,连木材的各种长宽数值都精确到了极点。
不仅如此,制图之人还细心地将易错之处与解决方法勾写了出来。
所以持图之人就算不找他们制造,而是找其他稍有经验的木匠,那人也能凭着这图纸,摸石头过河将纺织机造出来。
这种感觉就像你一喊饿便有人喂饭,一伸手便有人送银子。
如此好事,又是自己所擅长之事,师徒二人当即就手痒起来,恨不得当场刨木开干。
乔老将图纸拿在手中,舍不得松手,对沈筝说道:
“女娃娃,这纺织机你多久要?老头子今日就可开工!”
沈筝微微皱眉,露出一副为难地表情:“乔老,晚辈还有一请求,望您考虑一下。”
乔老如今脑子里想的都是手上这图纸,觉得没什么请求能比得过他开工造物重要。
他豪迈说道:“什么请不请求的,女娃娃你有事直说!”
沈筝与许主簿对视一眼,开了口:
“您也知道这图纸的重要程度,我本来也是打算您一将这纺织机造出来,便召集人手开干,但您看,您在这柳阳府,而我在同安县,您做工的进度我就拿捏不准了,这一来二去,我就害怕给耽误了。”
她说完瞧着乔老面上神色认同,心知有戏,便继续说道:
“并且图纸上的纺织机尺寸您也看到了,若是您在这柳阳府做好了,那般大的物件,到时怎么运去同安县还是个问题呢,所以......”
“嗐!”乔老一拍桌,打断了沈筝的话。
他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不就是想他跟着他们回同安县吗。
“你这小女娃娃,说话磨磨唧唧文文绉绉的,一开始老头子还以为要倒贴钱给你呢!”
沈筝一愣,乔老的思维还真异于常人。
他又继续说道:“不就是要老头子跟你们一同回去吗!待我收拾了工具,咱们今日便走,我去了可得好酒好菜招待啊!”
沈筝没想到他一口便同意了,欣喜之余连忙应答。
“您放心,咱们县里公厨师傅手艺那是相当不错,是吧许主簿?”
说完她转头看向了许主簿,许主簿认真地点点头:“与程小兄弟的手艺不相上下。”
乔老一听,立马将手中的图纸叠好,放进木盒,再递给了沈筝。
“女娃娃你先收着,待咱们到了你再给我。”
他说完便往屋内走,沈筝隐约听见他小声念叨:“终于能换个口味了。”
程愈:“......”,心碎了谁懂。
沈筝看乔老回房收拾东西,便想着她与许主簿先去客栈将追风牵过来,到时乔老他们的工具就可以直接放在马车上。
她知会了程愈一声,便与许主簿出了院门。
......
二人在客栈后院准备将追风牵走时,追风一直望着槽中没吃完的豆料,竟是舍不得走了。
沈筝无奈,有时候马儿太聪明了不是好事。
最后还是许主簿费好大一番劲才将追风拽出了院门。
他们到了乔老家的巷口,将追风栓在了路边的树干上。
沈筝一步三回头,有些担心:“待咱们进去了,不会有人将追风给偷了去吧。”
许主簿回头看了看追风,摇头说道:“不会,追风很聪明,不会被旁人牵走的。”
沈筝一想也是,马儿不像有的狗儿,跟谁都亲,别人一唤便跟着走。
追风那般大的块头,若是他不愿,生人是很难将他带走的。
他们刚推开乔老的家门,便被他的那些家伙式给震住了。
光锯子就有好多把,沈筝细细看去,大锯、二锯、开锯、手锯应有尽有。
然后便是各种刨子,有拼缝刨、平刨、裁口刨和各式各样她不认得的刨子。
最后还有一大堆方尺、角尺、墨斗等工具,不可谓不齐全。
沈筝估计了一下这些工具大致的重量,心疼起追风来。
追风不仅要载他们,还要再将这些工具拉回同安县,不得给它累坏了。
这时乔老还在将屋内各种木材往外搬,这些木材虽说只有几根较大的,但量可不少。
这些都放上马车那还得了!
她只得走上前去,开口问道:“乔老,您这些木材都是做纺织机所必须的吗?”
乔老打量了下地上的木材,思索后说道:
“这些都是老头子珍藏的好木头,有些我也不知用不用得上,但都带着以备不时之需吧!”
乔老能将自己珍藏的木材都拿出来,可见对这次造纺织机极为重视,沈筝也说不出拒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