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筝本以为,她的同安县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穷,如今百姓脸上都有了些许精气神,那别的县好歹也应当有些富饶景象。
谁知她这一路过来,看到的多是面黄肌瘦,神情麻木的人们。
二人一路驾车前行,在经过永禄县正街时,被面前的人潮挡住了去路,这些人脚步焦急,似是慌着去前面抢东西。
沈筝看着四周的人愈来愈多,一眼望去竟望不到堵塞源头。
她本想叫许主簿掉头,他们重新换条路走,但不过片刻,他们的马车后面也堵起了人墙,现在二人是进退两难。
许主簿看着四周攒动的人头,沉声说道:“大人,今日永禄县怕是有事发生,看来咱们一时半会是过不去了。”
沈筝也正想说这个,照此看来,他们今日怕是打不了来回了。
她只得撑手跳下了车,就近选了一名县民打探起来。
“老乡,劳烦问问,这前面是发生何事了,怎的堵了如此多人?”
被她叫住的那名中年男子面有菜色,将她与她身后的马车上下打量了一番,摇了摇头:
“看你们也不像吃不起饭的人,这事儿啊,跟你们没关系。”
沈筝一听这话,便知前面之事与粮食有关,她好奇追问道:“我二人初到此地,还劳烦老乡解惑。”
中年男子长叹一口气,看了一眼前面攒动的人头,看样子一时半会他也挤不到前面去,便伸手给他们指了个方向。
“看到那边人最多的地方了么,拐了弯便是粮铺,我们大家伙都是去买粮食的。”
沈筝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心中了然,说不定这永禄县也与她同安县出了差不多的购粮政策。
她问道:“那排了如此多人,可是粮食限量购买?”
中年男子听到这话,又是叹了口气。
他一边转头观察人群的动向,一边说道:“没错,每日粮铺放粮一百斤,去晚了呀,就没了!”
一百斤?
沈筝皱起眉头,一百斤别说一县居民了,一个小村子的人都只能吃个半饱。
她刚想细问他们的购粮政策,人潮涌动了起来。
那男子一看前面有了动静,便开始铆足了劲往里挤,瞬间便被淹没在人潮里。
许主簿见此景象立刻俯下身来伸出双手,唤道沈筝:“大人,快上来!”
沈筝也想爬上去,但她在人群中被当做夹心一般挤来挤去,一会儿脚被踩,一会儿又被人莫名推开。
她咬紧了牙关,双手使劲扒住车架,许主簿立即抓住她的手腕,两人同时使劲,她才顺利回到车上。
她跌坐在车板上顺了口气,心有余悸。
这种时候是最容易发生踩踏事件的,也不知道这永禄县的县衙为何不作为。
这时追风颇有些烦躁的在原地踏了踏,周围人声嘈杂,又时不时有人撞到它,这让它感到不适极了。
沈筝向前挪了一小步,伸出手轻抚着追风的背脊安慰。
这个时候可不能让追风受惊,若是马儿失控疯跑起来,别说还在马车上的她与许主簿,就连这周围的人们都要被伤到。
“铛铛铛!铛铛铛!”
这时他们身后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铜锣声,一听便知敲锣的人使了大劲,沈筝顿时感觉脑仁涨得慌,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耳朵。
四周的人群也跟被施了定身咒般,停下了脚步,他们面上显露出一丝惧怕的神情。
沈筝循声向后望去,敲锣人正是这永禄县的捕快。
一行捕快约莫有十几人,为首的捕头人高马大,带着身后的捕快大步走来。
捕头将手按在腰间铁尺上,扫视了众人一遍,神情倨傲地开口:
“挤什么!还想不想有饭吃了!不想吃的话往后粮铺便关门好了!”
周围的县民们立刻低下了头,纷纷小声说着想吃。
许是沈筝打量的眼神太过明显,那名捕头直接走了过来。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沈筝二人,又看着他们所乘的马车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抬起下巴问道:“外乡人?”
沈筝直直对上他审视的目光,点头答道:“正是。”
这时那名站在捕头身后的捕快,附身过去对他说了句话,捕头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贪婪的光。
他嘴角勾起一丝笑,问道:“你二人可有路引?”
“没有。”
沈筝语气冷静依旧,她一看他们的模样,便知他们起了别样的心思,但他们惹错了对象。
捕头一听他们没有路引,顿时抬手招呼后面的捕快。
“来人!这二人没有路引,本捕头怀疑他们是流窜至此的,先押回去,我要好好审问一番!”
“是!”
他身后的捕快们仿佛恶狗见了骨头般,瞬间围了上来,周围的县民见势不对,纷纷绕开了他们,轻手轻脚的往粮铺走去。
许主簿面色愠怒,他将手中马缰一放,拦在沈筝面前大声呵斥:“放肆!”
捕头听到这话一愣,随即转过身去对着捕快们弯腰大笑起来。
“我没听错吧?这毛头小子说啥?说老子放肆?”
捕快们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