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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薇产女的消息,传到了皇后耳朵里,自然也传到燕京郊区的文庙。
明日便是春闱。
容嬷嬷颐指气使来到文庙,熟练地摆出“傲慢”的姿态,扔给沈母两吊钱:“你女儿昨晚生了个女儿,虽然女儿用处不大,但好歹给王爷开枝散叶。这两吊钱,是沈氏托我交给你的,收下吧。”
沈母泪眼婆娑。
沈母没有捡地上的浅,她颤抖地问:“我家丫头还好吗?身子可有不适?嬷嬷,我能进王府看看我家丫头吗?”
女儿生孩子,身为母亲却不能陪伴左右,沈母急得眼泪直流。
容嬷嬷转过身,背影傲慢:“你的身份也配进王府?沈氏还有气儿,应该没死。她生的孩子,满月后送给王妃抚养。”
沈母浑身颤抖:“给王妃抚养?王妃会好好待孩子吗?”
容嬷嬷耸耸肩,没有回答,迈着傲慢嚣张的步伐,大步离开文庙。
沈母瘫坐在地上,一腔心酸痛苦。屋子里的沈修明收拾好行李,跑出来把沈母搀扶进屋。
倒水,拍背,沈母许久才缓过气儿。
沈母痛苦地拍打沈修明的肩膀,哭着说:“当初如果你不赌钱,你姐姐也不会卖身进王府为妾。她生的孩子,还要给王妃抚养...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王妃能认真养?你姐姐的日子该多苦啊...”
沈修明扑通跪在地上,朝沈母重重地磕头,坚定地说:“母亲,您放心,孩儿今年必会高中!救姐姐脱离苦海!”
刚才容嬷嬷嚣张跋扈的话,全都落在沈修明的耳朵里。
沈修明化悲愤为动力。
他一定要登科中举,摆脱农籍的身份。只要他有了官身,姐姐在王府里就有了依靠。
给沈母磕完头,沈修明背着行囊出门。门口,扬玄机老先生的马车已经在等待。
沈修明走进马车里。
扬玄机亲自送他去春闱考场。马车缓慢行驶,马车里,沈修明抓紧最后的每分每秒,向扬玄机询问各种问题。马车一路行驶到礼部外。
在街角口,马车停下。
“你才华横溢,颇有天赋。今年第一次参加春闱,很有希望榜上有名。考试时勿骄勿躁,心态平稳即可。”扬玄机望着眼前踌躇满志的青年,恍惚间好像看到当年的自己。
沈修明双膝跪地,朝扬玄机磕了三个头:“老师,感谢您的教导之恩!学生无以为报,来日若能高中,必将一生孝敬老师!”
他双眼满是真诚。
父亲去世的早,沈修明自幼缺乏父爱,一不小心入了歧途,沉迷赌钱。
后来沈修明改邪归正,遇到扬玄机老先生。扬玄机博学鸿儒、品性极佳,除了教导沈修明学术知识,也在教沈修明如何做人。数月的朝夕相处,沈修明俨然把他当成自己的父亲尊敬。
“去吧,为师等你的好消息。”扬玄机鼻梁泛酸,扶起沈修明。
沈修明背着书籍行囊,一步步朝礼部走去。来自庆国各地的举子们也慢慢聚集,迎接这场盛大的考核。
...
春闱为期三日,每日都有不同的考核科目。学子们在一个半封闭的小空间里,书写文章。
春闱的第一日,沈修明来到自己的小隔间里。深呼吸一口气,熟练地取出文房四宝,等待考官发放试卷。
考试还未开始,沈修明心里还有点紧张。他生怕自己考不好,让可怜的姐姐失去靠山。
“燕王殿下到。”
外面传来官员的高呼。
燕王是此次春闱的监考官之一,举子们纷纷起身,朝广场那块高地行礼。这是沈修明第一次见燕王,沈修明行完礼后,偷偷抬眸打量那位大庆亲王。
他名义上的姐夫。
燕王身穿银色绣金的宽大长袍,发冠高高竖起,整个人英武俊朗,站在高处,那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他身后一左一右两个黑衣护卫,虎背熊腰,腰佩大刀,眼神锋利。
沈修明暗中磨牙。
就是这个燕王,一次次伤害姐姐。沈修明还记得沈薇胳膊上的伤痕,记得沈薇憔悴泛红的双眼。
心里燃起熊熊火焰,沈修明默默攥紧拳头,他一定要努力考试!争取进入殿试,拔得头筹!
他姐姐有了依靠,燕王也不会在忽略姐姐了。
“请各位举子归位。”
“春闱科考,即将开始。”
举子们各自回到小隔间,礼部官员有条不紊发放试卷。
考场的高台之上,燕王轻抿一口茶水,视线落到考场某个隔间里。燕王五官敏锐,他刚才清晰地察觉到,这个举子看他的眼神很奇怪。
似乎不友善,又像是在打量。
半盏茶时间后,身后的虎卫递来奉上卷宗:“王爷,查到了。丙三十六号考室的举子资料。”
燕王打开一看。
卷宗里,详细记录着“沈修明”的信息:年少中举,后来堕落了一段时间,又在燕京郊外的文庙苦读。去年偶然得到扬玄机的指导,今年参加春闱。
“沈修明...”燕王琢磨着这三个字,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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