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雅一脸疑惑,刚才柔静的笑脸忽沉,眸光一闪,挟着不悦的冷气。
“根据你的描述,属于神经性头痛,你到隔壁,看医生怎么说。”言北语气柔和。
“言医生,都是熟人,以你的经验,这点头痛脑热的病怎么就看不了了。”玉雅语气逼人。
看她不罢休的样,言北轻“呼”一声,来者非善。
“夏太太,既然来看病,自然是要找对医生,才能对症下药,据你的描述,确实应该看内科才合适。”言北好言好语,耐着性子跟她解释清楚。
玉雅深吸一口气,仿佛把一团火焰往下压,尽量控制不要让它爆发出来。
稍作调整,玉雅嘴角轻勾:“言医生说的也对,看错病,吃错药,那就等于杀人。”
玉雅的话一出,言北后背一阵发凉。
言北不知该点头还是该摇头,话没错,但玉雅的话咬得分外重,像是特意在宣泄某种不满的情绪。
见过几次面,在短暂的接触中,言北莫名觉得这人情绪起伏不定,虽不是大起大伏,但也不难看出,她内心极其脆弱,似在做出艰难的隐忍,而当忍耐到达一定极限,爆发力难以预测。
“就是这个道理,多谢夏太太理解,就麻烦你移步到隔壁,做个详细的检查。”言北抿抿唇,把挂号单递回去。
玉雅伸手接过,优雅地起身:“谢谢,言医生。”
“不客气……”
玉雅伸手的一刻,袖子微微往上一滑,言北的余光忽地瞥见那只纤细的手臂上,几条斑驳的褐色印记。
“对了,言医生,”玉雅微微转身,“不知道,我这种病好不好治。”
言北微怔,抬眸看她:“如果积极配合医生治疗,不会有问题的。”
玉雅轻轻一笑,目光倏地柔柔润润,干净且无害:“好,我先走了,回见。”
那抹迷人的身姿慢慢从视线里消失,言北心里泛起淡淡的不爽,她知道,玉雅是故意挂错号,找她不痛快。
她在玉雅面前,表现得极其淡定,但凡她有一丝怠慢,估计玉雅会对她纠缠不休。
连续看完两个病人,门外已经没有候诊病人,她身体往后一靠,心想,门诊工作实在充实,以前偶尔轮班坐诊,没太多感触,接连几天下来,身体略感疲乏。
她轻轻合上眼,神还没缓过来,就听门外一阵嚷嚷声传来。
猛地一惊,她起身出门,玉雅被几个人拉着,怒狠狠朝里面大喊着:“你会不会看病,不会看坐这儿干嘛?这医院就没能看病的医生吗?”
门口被看热闹的候诊病人围住,她匆忙赶过去,神内坐诊医生一言不发坐在凳子上自顾自的忙着,完全不理会玉雅的无理取闹。
玉雅情绪略显烦躁,喘息幅度较大,胸口明显的一起一伏,像受到某种刺激导致的。
几人把她摁住,拉到候诊凳上,言北缩着身穿进办公室,和医生交流几句后出来。
医生告诉言北,玉雅不仅精神有问题,心理问题也很大,只是建议她结合精神和心理治疗,她便大吵大闹,医生再三解释劝导,她完全无视,还破口大骂人家。
言北回头,凳子上的玉雅一副消沉的模样,完全没有前几次见面时的优雅气质和咄咄逼人的气焰。
这样的病人见多了,人是来看病,可就是不想被看出病,玉雅就是典型的矛盾体,医生见怪不怪,继续帮下一个病人看诊。
言北走出办公室,本不想多管闲事,她记得江亦风跟她说过的,要离这些人远些。
迈开步子走了两步,想想又折身回来,俯身问道:“需要找人过来接你吗?”
玉雅抬眼看她:“言医生,能把风哥请过来吗?”
言北:“……”
蓦地,玉雅低笑出声:“看来,言医生请不动,算了,我自己来吧。”
玉雅掏出手机,言北心里揶揄自己,自找没趣,起身,毫不迟疑地走开。
她在办公室里,心情烦闷,就连窗外的鸟鸣都觉得吵吵,把书一合,抬着手机不知该往哪儿撒气。
“风哥,风哥……”一听就来气,风哥是你的人?
她请不动,你还能请动?
她不信。
直到那抹高大的身躯从他办公室门口掠过,她才了然,是自己太肤浅。
手机都快被她刷爆屏了。
她直接埋下头,就当没看到,反正跟自己也没关系。
“言医生,再见!”玉雅临走前,还不忘朝里唤了声。
她装没听见,继续低头刷手机。
玉雅还想再继续,一道男声响起:“玉雅,别打扰言医生。”
是怕打扰她,还是怕自己被打扰。
脚步声消失后,言北才抬头,门口已经没人。
心烦意乱熬到下班点,她感觉,心里有病的人是她自己,换下白大褂,拎上包,不疾不徐离开办公室。
“下班啦?”那人站在电梯口。
言北顿步,与他两米之距,看了他一会儿,她想说他厚颜无耻,刚刚才撩走一个女人,现在又来撩她,真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江亦风见她脸上写着不悦,眉目轻抬,提步朝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