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屏的天空,在连阴过后,绽放出放晴的苗头。
言北在医院,酒店和家三个不同方向的地方穿梭,连刘云也开始发闷,不忍心看她这么劳累,亲自帮着把饭做好,汤熬好。
“你同事犯的到底什么病,怎么跟坐月子似的。”
言北一怔,保温盖差点掉地上。
“妈你说什么呢……就是普通的小病,病后体虚,得补一补。”言北的笑意僵硬,要不是背对刘云,早被刘云识破。
“我看你也得补一补了,”刘云话里有怨气:“这几个月简直叫暴瘦,从省城回来那会儿,脸上肉嘟嘟的,现在呢,皮包骨头,看哪儿,哪儿都不如从前,这恋爱谈的……”
一说到谈恋爱这回事,刘云没什么要发表的,又似有许多要说的,又通通堵在喉咙,不知怎么吐露。
路是她自己选的,不撞南墙她是不会回头的。
言北手上的动作缓下来,转头看去,刘云走出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切好的水果。
“这个也带去,病人需要补充。”
刘云说的没错,瑾夏就是在坐月子。
她要知道言北所谓的同事,生的是月子病,绝对不会把冰箱里的东西拿出来。
“好的,妈。” 避免太多解释,她立刻接过果盒。
“去吧去吧,别耽误时间,剩下的汤我给你芙蓉阿姨送去,这两天天气变化,她老毛病又犯了。”
闻声,言北愕然道:“妈,姨她怎么啦?”
“老毛病,天一凉,就浑身不舒服,躺躺就好了,你快去吧!” 刘云催促她,把灶台上的保温桶提给她,自己又拿盘子往里盛了些汤菜。
“妈,我这就去,晚点再去看我姨,对了,明天,我带你去体检,我都帮你预约好了。” 言北走出厨房,身后又是刘云的抱怨声。
“不是跟你说过,妈没事,花那钱干嘛,退掉吧,这天也晴了,我明儿就把摊摆上,邻居见我就拉着问什么时候出摊,大伙都尝……”
“妈,你说你,光顾别人,心疼心疼自己,”言北回头,嘟着嘴,“不退,明天绑我也把你绑过去。”
“你能耐了,管着妈,只准你任性,妈还不能任性啊。” 刘云吃枪药似的,端着盘子出来,没正眼看她。
抬手招呼小黄:“小黄,走,串门儿去。”
那亲昵劲儿,跟对言北的态度形成鲜明的对比。
“妈,我才是你闺女。”言北吃醋,眼巴巴看小黄得宠,心里不是滋味。
言北来到酒店,床上没见着王瑾夏,她到浴室门口站了会儿,里面水流哗哗。
“瑾夏,你洗快点,别着凉。”
她把碗碟摆好,王瑾夏才出来,气色恢复得还不错,多亏言北的悉心照料,把她照顾得水水润润。
“北,你看我是不是胖了。” 王瑾夏裹着浴袍站她跟前,苦笑地捏捏自己的脸颊。
言北牵了牵唇角,清冷一笑:“胖点好,有福气。”
王瑾夏苦笑,看着碗碟里的饭菜,眉头蹙得老高。
“北……你的手艺吧,让我怎么形容……”
言北抬眼,王瑾夏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这是挑战她的忍耐吗?
说实话,虽没生在豪门府邸,但该享受的,只要在能力范围内,刘云是一样没让她落下,更何况是进厨房。
她能把一锅饭煮熟,一锅鸡汤炖好,就已经是太阳往西边出来了,若要纠结它的味道,实在是难为她。
“无法形容,还能把你吃胖……不用你点评,”言北把一碗鸡汤递过去,“我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再说,你现在才发表意见,不会太晚吗?”
“现在还来得及吗?”王瑾夏盯着她手里的鸡汤。
“那你别后悔,”她迅速收回,自己喝了一口,表情很是满足,“这可是我妈做的,这些菜,也全是她亲手炒的,看来、我要吃到撑咯。”
“刘姨做的,早说啊,”王瑾夏恬着见,把她手里的鸡汤抢过去,“给我给我,我爱喝。”
言北一脸嫌弃地睨着王瑾夏:“没良心。”
嘴上抱怨,手上动作却没停,她把凳子拉开,让她坐上去。
“多吃些,虽然是小产,这月子还是要好好做的,往后落下月子病自己难受。”
“你还医生呢,老思想,老观念,现在可没这么多讲究,外国人哪有坐月子的,生个孩子就跟感冒病一样,病一除,活蹦乱跳的。”
王瑾夏思想前卫,说得有理有据。
“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古人的话,未必不中。”
言北把果盘打开,看到一旁的烟盒,便问:“还抽烟?”
“烦,不抽我心里堵得慌。”
一霎,她脑袋里闪过刘云说芙蓉犯老毛病的事,她轻轻抬眼,不知怎么开口。
“瑾夏,这两天好点的话,抽空看看王伯和芙蓉阿姨呗。”
王瑾夏吃得正香,草草回她:“再说吧,我怕回去露马脚,我妈闻闻我的味儿也能闻出个名堂来,不行我就下次再来吧。”
她的下次,不知是何时。
言北没接她的话,把桌上的烟拿起,扔进垃圾桶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