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怪魏朗生气。
当初他带着两千兵马来到仙鸣关外埋伏,不战而降,看重的就是孟星河这一身精忠报国的忠魂,以及他身上一往无前的勇气。
早在王宇河手下的时候,他就想要投奔他麾下了。
只是那时他两人同为王宇河手下的副将,倒不好私交过笃,他也就一直忍耐着。及至后来好不容易朝廷开始决定对付王宇河,孟星河率兵出击,他才找了个空子,在宋熙姣和陈禹的帮助下,到了孟星河手下做事。
他心里对宋熙姣固然是感激的,但这份感激之情,远远不足以和他对孟星河的敬重之情相提并论。
更不必说,这一仗不但对孟星河来说非常的危险,万一战败,对大庆朝也是致命一击!
这么重要的事,宋熙姣却视为儿戏一般,一句“忘了”,就把宋清晗这么一个留在身边大隐患抛在脑后,他如何不气?
宋熙姣本来自觉理亏,心里十分愧疚。
但魏朗这么咄咄逼人,反而让她不自觉的就想要反驳。
“你们遇到扶苏人,打不过,那是你们自己无能!扶苏人在仙鸣关留有奸细,你们查不出来,还要靠我一个普通老百姓
给你们侦查,更加显示你们无能!你问我跟宋清晗说了什么,我告诉你,我什么都没说,你爱信不信!”
魏朗本来就气在头上,听到宋熙姣一口一个无能的喊着,气的简直头顶冒烟,一抬手,忍不住就想打过去,却被陈禹一把拦住。
他知道这里的人多数都是孟星河的心腹,对宋熙姣自然也是言听计从,但是他看宋熙姣实在是看不过眼了,当即大喊出声。
“你……你也知道你只是一个平头百姓,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茶楼之下,早已围满了许多的士兵。
他们听到魏朗的呼喊之声,立即跑上楼来想要抓人。
可等到他们走进雅间,发现魏朗要抓的人竟然是宋熙姣的时候,又愣住了。
抓宋熙姣?
且不说宋熙姣和孟星河的特殊关系,就是这一路上他们从颍州来到仙鸣关,都是和宋熙姣一起赶的路,到了后来,她还天天给他们做吃的。
甚至于现在他们能够吃到比以前更多更饱的军粮,也都是宋熙姣以二成利跟仙鸣关的百姓富绅借来的。
在他们的心中,宋熙姣的地位已经很高很高,快要和孟星河
齐平了。
怎么能擅自把她抓起来呢。
“你们愣着干什么,聋了吗,我让你们把她抓起来!”
这士兵平时自然唯命是从,可是这时明明白白的听到了魏朗的命令,却是狐疑的看一眼陈禹,又看一眼刘宗兴,再看看宋熙姣,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陈禹叹口气,挥挥手道:“你们下去吧。”
“是!”
士兵们这才如蒙大赦,立即转身下楼。
砰!
他们刚刚走出门口,就听到屋子里头传来了巨大的响动,几个士兵不禁对视一眼,想要回去看看什么情况,又有点不敢。
雅间里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总归里面个个都是大人物,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算了算了,下楼去吧!”
“有陈大人在呢,怕什么。”
“哎,魏将军也是,跟谁过不去不好,非得跟宋姑娘闹别扭。”
魏朗眼睁睁的看着士兵离开,气的一拳头捶在了桌子上,恶狠狠的瞪着宋熙姣,又拿她毫无办法,不禁气的快要七窍生烟一般。
宋熙姣转身看向他,脸色也很不好看:“你凭什么打坏我的桌子,你是将军了不起,就可以欺负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吗?一张
桌子一共一百二十刀钱,赔钱!”
“你!”
魏朗一个武将,哪有宋熙姣嘴皮子利索。
见自己整治她不成,还被她威胁赔钱,气的重重的握起拳头,一刻也不敢和她共处一个房间之内,转身就要离开。
宋熙姣却是较了真,两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依不饶道:“站住,不给钱,不许走!”
“你给我放手!”
魏朗不禁勃然大怒,大吼一声,一扬手,直接一把把她推倒在了地上。
那地上满是刚才他打碎的桌子的碎木片和茶壶的碎片,宋熙姣摔在其上,顿时痛的闷哼一声,饶是坚强如她,也不禁眨了眨眼,流下两串泪珠。
“宋姑娘!”
陈禹和刘宗兴皆是吃了一惊,慌忙上前把人扶起来。
可这时宋熙姣已经浑身扎满了尖锐的木刺和瓷片,白藕一般的手臂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红痕,更有那碎瓷片,已经深深的扎入了她的皮肉之中,弄的陈禹和刘宗兴扶她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给她造成更大的伤害。
魏朗也是吓了一跳,他不过是随手一推,根本没想把她怎么样,没想到竟然就闹到了这样的局面?
再怎么样
,宋熙姣不过是一个小女子,即便失察,也没有害人之心,被他搞成这副惨兮兮的模样,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但局面已经僵成这个样子了,让他道歉,他也是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