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客回到另一个藏身之处的时候,苍梧赤裸着上身,只穿一条长裤,正靠坐在窗前的榻上,长腿在榻上伸展不开,微微的屈起,
肩膀上的绷带露出深红色的血迹,被微风拂动的几缕黑发遮掩住,露出或浓或淡的颜色。
经过两天的修整,靠着惊人的意志力,现在他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但走不了几步,也要伸喘一番,像这般从屋里的床上到窗前的榻边,已是他的极限。
“殿下。”
这样的太子殿下,让刀客除了心虚之外,还有几分良心不安的愧疚。
那封信,他到底没有交出去。
形势已经由不得再横生枝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作为太子殿下身边的第一武士,必须一切以他的安危为重,不能容得任何的闪失或者意外。
何况……太子妃在锦州城里有人保护,不看那封信,除了对太子殿下的突然离开有些困惑之外,并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给她了吗?”
苍梧的目光始终没有从悬挂在天边的冷月上离开,今天是十六,月亮正是最圆的时候,可他却要从此和他的姑娘分隔两地了。
此行虽然很有把握,但也不是万无一失。
万一……
他没有深想下去,只是半晌没有听到刀客的回应,不免回过头来,把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刀客?”
“是。”刀客握了握手中的刀,垂着眼眸,低声道,“送到了。”
“那就好。”
苍梧淡淡的点头,他不能告诉宋熙姣真相,但也不能让她太过担忧。
“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除了安插在她周围的,其他人全部撤出锦州,作为暗卫,随我入京。路上,一定要严防死守,既要卖出破绽给他们,又不能被他们真正的伤到,明白吗?”
刀客立即点头道:“属下明白!”
“孟星河那边怎么样?”
“他已经说服大将军,大将军不会听从皇后的指令谋反,不会参与清剿后宫,但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准许他带着自己的部下进京助殿下一臂之力。”
“好。”
如此一来,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他本人回京了!
当天夜里,便下起了雨。
秋雨一场比一场凉,宋熙姣半夜踢了被子,冻得醒来,怕病的更重,便又吃了一颗药丸,打开衣柜,抱出一床更厚的被子来。
再躺下,不由得挂念起仲淳来。
也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有刀客那般护主的护卫在,还有御医帮他看伤,自然是很好的,那……他有在想她吗?
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身边呢?
想着想着,沉沉睡去,再睁开眼,天已经亮了,但光线昏沉,好似傍晚一般。
她来到门口朝外面一看,原来还在下着雨,不过只是绵软的小雨,随着风吹进屋檐来,宋熙姣只在屋檐下站了一会儿,就湿了衣衫。
“妹妹,快进来,这雨捎着风,当心冻着。”
张氏朝宋熙姣招了招手,把她叫进房中。
宋熙姣很少来张氏的房中,有话一般都是在院子里。因为她觉得人家小两口的一方天地,自己闯进去,似乎会破坏气氛似的,总是不大妥当。
但今天她心里实在难受,身上也有些不舒服,很想找个人陪着。
“嫂子,哥哥呢?”
“他早上工去了。”张氏笑着给她倒了碗茶,又吩咐自己身边的婆子道,“去把锅里的饭端过来吧。”
那婆子便是胡阙的乳母,闻言应了一声,出门沿着回廊朝外院去了。
宋熙姣一脸奇怪的看看天色,好奇问道:“嫂子,现在什么时候了?”
“看你都睡傻了,现在已是巳时三
刻,等你用完早食呀,咱们又要准备用午食了。”
巳时三刻……宋熙姣算了算,也就是说,现在是上午10点左右了,天,她竟然睡到这么晚!
不过幸好昨晚吃药及时,把要爆发出来的风寒给憋了回去,今天除了精神有点懒怠之外,旁的倒还好。
“这雨一直从昨晚下到现在吗?”
“可不是,看样子,还得下到晚上呢。”
张氏看起来倒是很喜欢这场雨,因为最近雨水少,庄家已经旱了不少时间了,有了这场雨,可缓解不少。
宋熙姣想不到那么多,只觉得本来心情就不好,还下雨,搞的她整个人更加打不起精神来。
忽然,大门口响起砰砰的拍门声。
因为下雨的关系,世界一片安静,除了雨声之外,什么都听不到,这突如其来的拍门声就显得尤其刺耳,就连内院的宋熙姣和张氏都听到了。
宋熙姣疑惑的起身,谁会到家门口来找她,还拍门拍的这样的急?正想着,就见婆子端着托盘,从回廊里匆匆的过来,把托盘放下,看向她。
“宋小姐,刚才门口来了个差役,说有您的一封信。”
“信?”
宋熙姣接过来一看,
竟然是竹纸写的信,要知道她的竹纸目前为止也只在锦州和惠州两个地方有卖,其他地方根本没有,而在外地,能够用到竹纸给她写信的,只有一人。
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