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熊老先生在竹纸场里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关系,这里不不缺生活用品,再加上宋熙姣带去的棉被,晚上睡起来其实相当舒服,因为环境安静清幽,她还可以顺便做一些白天落下的活儿,充实又舒适。
可惜环境再好,也不能改变她的心情。
忙完手头上的活之后,她坐到一楼洒满露水有些冰凉的台阶上,托着脸颊望向天空,那里有云有残月,有着天空该有的一切模样,只是无人欣赏。
这一次和仲淳的吵架,够严重的。
且不说两人直到现在都没和好,单单就说仲淳,他这还是第一次夜不归宿,一天两天……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难道真像别人说的,感情都是越变越淡的吗?
可是为什么她对仲淳的感情没有变淡呢?
也不知道现在仲淳在哪,怎么样……
月上中梢,锦州城内外一片安静簌簌之意,秋晚的风拂动枝头的月牙儿,洒满一地冰冷的清辉。
仲淳坐在屋檐之上,同样的在看着月亮发呆。
脚底下的院子里却是一片忙碌。
“踩严实点,别让人看出来。”桥牧指挥着几个人正在掩埋院子里的尸体,在这个看起来不大的
农家小院里,已经藏了数十具尸体。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本来他们打算打退两拨杀手之后,让仲淳自然而然的假装受伤离开锦州上京,但现在杀手数量之多,身手之后,远远的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刀客已经重伤卧床,每天心急如焚,想要下床帮忙,可身手的伤口不允许他这么做,怕找大夫会带来更多的麻烦,他们只能靠自己简单的包扎一下。
可惜伤口实在太深了,只要稍微动一动就会裂开,而一旦裂开,就会血流不止。
“殿下,尸体都埋好了。”
处理完院子里的尸体之后,桥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朝屋顶喊了一声。
仲淳没有什么反应,仍是兀自望着头顶的夜空。
桥牧他们不敢催,只能在院里站着等。
一片云絮随风飘过,遮住了天边的残月,一只灰黑色的信鸽从远处翱翔而下,仲淳伸出手来,那只信鸽便落在了他的指尖上。
仲淳握住信鸽,解开它腿上的绢帛,从腰尖摸出一些鸟食喂给它吃,看着它飞进院中,落到桥牧的肩膀上,然后收回目光,打开绢帛,借着月光看了一眼。
上面只有一行小字:某愈,剑急招,未从,
星好。
某愈,说的自然就是皇上病愈。
看到这行字,仲淳不由舒一口气,只要皇帝的身体没事,他就还不至于斗不过皇后,宫里的事不需要他操心,现在,他必须先把锦州城的事情处理好。
剩下的,则是暗号。
皇后急招大军进京,大将军没有听从,他们联系孟星河想跟他合作,孟星河意向良好。
一切都很顺利,仲淳不由松一口气,从屋顶上一跃而下,利落的落到桥牧面前,负手而立,声音低沉:“从我身边再多抽两个人跟着熙姣,另外,通知军里的人,全力配合孟星河。”
“是。”
住了会儿,一个男人翻进院中,一落地,立刻单膝跪下:“参见殿下。”
仲淳认出这人是他派去跟着宋熙姣的人,见他过来,心中一沉,立即问:“出了什么事,直接说。”
“殿下,太子妃今晚似乎要歇宿竹纸场,已经抱了被子过去,刚才在竹纸场做了活,又坐在院子里看了会月亮,片刻之前,刚刚躺下。”
“什么?”
仲淳拧起眉头,住到竹纸场?
为什么?
脑中几道疑惑的思绪闪过,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脉络。
这个小丫头,八成是在故
意跟他置气。
罢了,住在竹纸场里也好,万一那些人袭击她,在竹纸场,保护她一个人也比保护一大家子简单一些。
半夜,宋熙姣又从床上爬了起来。
睡不着。
不知道是因为心里有事,还是因为换了地方,有些认床。
没办法,她只好下床点上灯,在昏黄的灯光中,随手打开一本书读了起来,可是这些书不是香艳淋漓的书生与各种妖精的故事,就是无聊沉闷的要死的散文诗文。
就没有能打发这无聊的、寂寞长夜的书吗?
答案是没有。
她郁闷的拍了拍桌子,没有是吧?那她自己写一本!
现在这个时候,她最想看什么样的书呢?笑话书,最好再来几个脑筋急转弯,看了就让人喷饭的那种最好。
保证看完之后,什么烦恼就没了。
想到这里,她干脆研磨,提起笔来。
她胸无点墨,字写的也不怎么样,但要说起笑话和脑筋急转弯,却是藏了不少。
一边回忆一边写,居然真的凑出来一本书。
既然是被她记住的笑话,当然都是真正好笑的笑话,明明已经听了很多遍,她仍然笑得出来,最后,她把书装订起来,在封面上写下四个大
字:《笑林小记》。
古有《笑林广记》,现在她来一个《笑林小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