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熙姣走进卧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胡阙趴在地上酣睡的模样。
“他怎么睡在地上?”
“谁知道啊,我们要是把小少爷扶到床上,他一准儿生气,马上就会跳下来,再次趴倒在地上,我实在是一点招都没有了。”
小厮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
“这些日子,小少爷把酒当水喝,当饭吃,除了酒,别的什么都不想,喝醉了就睡,睡醒了就喝,这两天睡觉的时候还非要趴在地上,宋小姐,你说说,你说说小的还能怎么办!”
怎么会这样……
宋熙姣想到胡阙会抑郁,会难受,但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虐待自己。
“你先帮我把他扶起来。”
“哎……哎!”
小厮一怔,立刻上前和宋熙姣一人一边的把胡阙从地上扶了起来。
胡阙大醉,睡的迷迷糊糊的,忽然被吵醒,不免有些头昏脑涨,脾气也暴躁,抬手就甩了一个耳光出去:“谁让你们碰我的!”
这一耳光,不偏不倚,刚好打在了宋熙姣的脸上。
“哎呦,宋小姐!”
这下子,连小厮也吓了一跳。
宋小姐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小少爷让着她不说,就连胡郡守在她面前,也总是退让宽容,不敢过于刁难的!
胡阙犹然不知自己做了什么,还在那边闭着眼睛,
扭着身体大骂:“放开我,放开我,再不放手,老子还打你!”
宋熙姣咬牙站在一旁,看着胡阙发疯的样子,转头朝院子里走去。
“哎,宋小姐,你别走啊!”
小厮见宋熙姣走了,急的跟什么似的,这好不容易才把人请来,怎么能走,可他刚把胡阙扶起来,又不敢撂下。
正为难间,一阵脚步靠近,接着,门被一脚踹开,一抹红裙走了进来,宋熙姣双手端着一铜盆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毫不留情的朝胡阙身上泼了过去。
哗啦!
连小厮也没能幸免,被冰凉的井水淋了一身。
胡阙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他长吸一口气,张开眼睛,回头一看,只见一抹俏丽的身影站在门口,墨发红裙,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熙姣……你……我又在做梦了?”
“胡阙!你装什么疯,卖什么傻!”宋熙姣恨得咬牙,“你分明就是故意打我的!”
“故意打你?”
胡阙愣了愣,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什么时候故意打你了?”
小厮拧着衣服上的水,无奈道:“小少爷,你刚才那一巴掌就是打到宋小姐脸上去了。”
“什么?”
胡阙大吃一惊,急忙冲到宋熙姣面前,捏着她的下巴左右一看,果然,另半张脸上明显的多了
一个红印子。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还以为是下人,熙姣,你疼不疼?”他眼中露出浓重的心疼和悔疚,轻轻的用指腹揉了揉,回头就朝小厮大喊,“还不快拿药膏来!”
“是是是!”
那小厮正在抹脸上的水,闻言一刻不敢耽误,抬着两条湿透的裤腿就朝门口跑去。
“算了吧。”
宋熙姣哼了声,走到桌前坐下,回头瞥了他一眼,只见他发冠歪着,下巴上挂着青色的胡渣,浑身湿漉漉的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明明是让人难过的画面,不知道怎么的,她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连胡阙都有些发懵:“你笑什么。”
“笑你没出息!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你呀,赶紧沐浴更衣,我在这里等着你。我才不想和脏兮兮臭烘烘的人坐在一处说话。”
脏兮兮?
胡阙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的确,自从那夜醉酒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洗漱过了,臭烘烘,可不都是酒臭味?
他苦笑一声:“好,那你在这里等我。”
来到外面,他唤来婆子丫鬟,倒了热水,洗漱一番,换上新的衣服,连胡渣也清理干净了,才重新在湿漉漉的头发上戴上发冠,回到了卧房。
一进门,看到宋熙姣坐在
桌前喝茶的模样,恍惚中他们仿佛已经成亲,傍晚时分,他忙完生意回来,他的小妻子正在等他似的。
“熙姣……”
他轻轻的唤了一声,甚至不敢叫的太用力。
怕她只是个幻影,一戳就破。
宋熙姣回过头来,见他已经梳洗干净,便招招手道:“过来坐下吧。”
胡阙嘴角微弯:“你现在使唤我越发的得心应手了。”
“那当然,谁叫你喜欢我呢,你不知道一句话吗?被偏爱的有恃无恐,我现在,就是有恃无恐的那一个!”
“你真洒脱。”
胡阙看着她,仍是苦笑。
宋熙姣哼了声:“我整天和我丈夫在一起,有说有笑,甜甜蜜蜜,还有个傻子,为了我折磨自己,整天喝的不省人事,我当然洒脱了,不但洒脱,我还每天得意的不得了!”
这些话不啻于一支支利剑,重重的戳在了胡阙的心口窝,他已经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
“你来,就是为了挖苦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