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熙姣本来跟熊老先生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但一个多月没见,忽然看到他那张故意装的凶巴巴其实非常和善的脸,顿时感到亲切极了。
“师父,您认识何老爷?”
熊老先生笑着看向凌子清,凌子清便解释起来:“当初,何殊君千里迢迢的跑来锦州,想拜师父为师,师父不喜他脾气古怪,不但没收他,反而主动收我为徒。他记恨于我,后来又为了种种原因,与我成了朋友。”
清风插嘴道:“何老爷是佩服我家公子才学!不好意思再刁难我家公子!”
宋熙姣哈的笑了一声,没想到,何殊君和他们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渊源。
他那样高傲的脾气,亲自跑来锦州拜师,却落得个被人拒之门外的下场。
当时一定很怄吧!
但也没办法,要说脾气古怪,熊老先生排第一,只怕他还要往后让呢。
“穆兄来信告诉我的时候,我和你师兄笑了半天。哈哈哈,这个何殊君,整天把女子小人挂在嘴边上,可算遇到对手了!”
“那是因为我帮何老先生治好了痛风之症!”
宋熙姣也笑起来,回忆着当时的种种,只觉好笑。
“要不然啊,那天
他非把我匾额砸烂不可。不过,就算他砸烂了,我也能将计就计,利用他做一番营销攻略!”
熊老先生笑着摇头:“连我都败在你手里了,何况那个糟老头!熙姣,你这次回来,就别偷懒了,待会收拾收拾,跟我学兵法。”
“啊?”
宋熙姣刚回锦州城,还想出去逛逛,见见往日有过交道的朋友呢!
“啊什么啊?你自拜我为师以来,跟我学了几天?我可不像姓郝的那老小子那么好应付,从今天开始,你每天必须在我这里待上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
天呐……
宋熙姣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郝郎中叫她每天去竹馆待两个时辰,熊老先生又要她每天在这里待两个时辰,加起来就是八个小时!
那她每天还做不做别的了!
熊老先生见她掰着手指头在那算了半天,满脸苦恼,顿时将脸一板:“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不是。”
宋熙姣苦哈哈的走过去,安抚的锤了锤他的肩膀,愁眉苦脸的寻找着措辞。
“一天两个时辰太久啦,我每天要照拂母亲,伺候相公,还有一个孩子要养,这么大的竹纸场,我也不能不过问,还有郝郎中
……师父,要不,两天两个时辰怎么样?”
“不行!这一点,没的商量!”
“……”宋熙姣苦恼的转向看向凌子清,想要寻求一点支持。
凌子清接收到她的眼神,却是淡淡一笑:“我也会每日前来,陪你一起聆听师父教导。”
她要的不是陪伴……
是逃脱啊!
她一个女儿家,学什么兵法,还不如跟着仲淳学功夫呢!
可她不管心里怎么不愿意,当着熊老先生的面,吴二哥的面,凌子清和清风的面,还是只能低下头来,乖乖的坐到熊老先生的对面,听他讲述排兵布阵的玄机。
等她从竹纸场出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宋熙姣满脑子的“以迂为直,以患为利”,晕乎乎的,根本消化不了。想她一个连军棋都不会下的人,贸贸然上来就学什么排兵布阵,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
走着走着,眼看路边有个卖桂花糕的,想着自己不在,宋母和宋渊寒他们肯定不会给栗子憨子买零嘴儿吃,便走过去想买一些回去。
刚朝摊主买了一斤,提着要走,就听到身后摊前站着的两个人道:“郡守大人这么大年纪,趁着儿子不在,娶了一房如花
似玉的小妾,春风得意没几天,胡小少爷回来了!呵呵,这回,郡守府还不知道怎么闹呢!”
“哎,我听说胡郡守早就跟那小女人勾搭成奸了,只是啊,着实害怕胡小少爷,不敢往家里带,一直养在外面呢。”
“胡小少爷自己都寻花问柳的,凭什么不让他老子娶小妾?这不是不孝么?”
宋熙姣听在耳中,大吃一惊。
胡郡守娶了小妾?
不会吧!
以她对胡郡守的印象,这位大人两袖清风,看起来就是一副不近女色的模样,怎么会这么大年纪了娶什么小妾。
听到他们说什么胡小少爷闹来闹去的,宋熙姣一个担心,提裙就朝郡守府跑去。
郡守府的门房见是她,要是往常,早就放她进去了,可现在却是吞吞吐吐,不知道怎么说:“这个,宋小姐,您还是改日再来吧,小少爷现在不方便见客呐。”
“怎么个不方便法儿?”
“这……哎呀,您就听我一句,现在小少爷谁都不想见。”
宋熙姣就知道那些人说的未必是传言,郡守府一定是出了事。她皱起眉头,朝门房道:“我真的想见他,劳烦你通报一声吧!”
她说着从腰间掏
出两刀钱塞给门房。
门房哎呦一声:“这就不是钱的事儿。”
嘴上这么说着,却没有把钱还给宋熙姣,为难的蹙了蹙眉,还是转身通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