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元爱不释手的翻着手中的竹纸书,双眼锃亮。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精妙的东西,薄薄轻轻的一叠,却抵得上十个竹卷。
这一年,他都在做什么?
书也不念,字也不写,整天伤春悲秋,却不想一个女子竟然能发明竹纸,还发明了竹纸书,甚至把店从锦州开到了惠州。
相比较而言,他活的简直像个无所事事的蛆虫。
宋熙姣见方子元双眼放光,就知道他一定对这个感兴趣,笑着问:“现在印刷术还没有完全准备好,我想先在惠州城推广手抄竹纸书,第一批就由你来抄,并且署上你的大名,如何?”
方子元抬头看她:“你不用先看看我的字吗?”
“我已经看过了,你家大门口贴着的春联,不就是你写的?”
方子元点点头,那的确是他写的,不过都是前年写的了,去年过年他根本懒得守岁,一觉昏昏沉沉,从腊月二十九,直接睡到了大年初一。
这些话提起来惭愧,他也不想再说,只是拾起笔来,想写几个字给宋熙姣看,但想来想去,不知道写什么好,这时看到秋芬端着茶水走了进来,便在纸上写下了秋芬二字。
还好,虽然有些
生疏,但到底没丢了自己看家的本事。
宋熙姣拍手道:“好字!秋芬,你快来瞧瞧。”
秋芬走到桌旁看了一眼,不明所以道:“主子,我、我又不识字,你叫我瞧什么?”
宋熙姣笑了起来,指着纸上那两个字,一个一个的念道:“秋,芬。”
秋芬一怔,随即脸腾的红了,看都不敢看方子元一眼,急忙道:“的跑了出去。
宋熙姣哈哈大笑,朝着她的背影喊:“秋芬,你一着急都不结巴了。”
这下子,秋芬连脖子都红了。
方子元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写这两个字完全就是信手而为,没有别的意思,被宋熙姣这么一说,倒好像是故意似的。
“我这个人不喜欢拖延,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可以开始抄了。我这次带的书不多,只有五本,只能做样品,不能出售。我想在我离开惠州之前,先攒下一批货源。”
“好,以我的速度,天黑之前,少说能抄出三本来。”
宋熙姣把拿五本书都拿给他:“你一边抄一边想想,惠州城有没有字写的不错还缺钱的,若成功录用,我给你两刀钱的介绍费
。此外,还可以想想有没有流行的诗赋、故事,闲时可以整理一下,若能用,赏钱也少不了你的。”
方子元点点头,惠州城的书生他认识不少,这些书生大多都有点才华,但又清高自傲不愿经商,与铜臭为伍,所以几乎每一个都很贫寒。像他一样,看着干干净净,在惠州城还小有名气,其实家里三天两头的灶凉茶淡,揭不开锅。
这些人平日里做的最多的活计就是替人写写信写写春联,可大户人家都识字,能自己写。穷人的亲戚多半也不识字,写了信出去他们也看不了,所以能赚到的钱很少。
像这般如果能做跟诗书打交道的活计,还能赚到不少钱维持生计,简直就是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
一时间,方子元竟把茵妹抛到了脑后,专心致志的开始抄起书来。
“胡阙,你下午做什么去?”
宋熙姣往墙上挂裱好的字,引得一众人围聚观看,正脱不了身的时候,胡阙忽然出现,分开人群,护着她把她带到了楼上。
胡阙听到宋熙姣开始喊他的名字了,心里一阵窃喜,摇扇道:“下午,我要去拜访惠州城的郡守大人。”
“那正好,你把我带来的那两
坛卤菜带上,还有啊,你父亲不是用竹纸已经用的很顺手了吗?你不妨给惠州城的郡守大人也带去一叠竹纸,教教他怎么用。若是他能开始用竹纸,必定能带动一大群人跟风。”
“好,都听你的。”胡阙笑笑,关心的问道,“那你呢,下午准备做什么?”
“我想去郡尉府上看看林小姐。”
胡阙一怔,一下子想了起来:“啊,那个林婉儿?”
宋熙姣点点头:“咱们不认识也就算了,可上次打过交道,如今来惠州城了,怎么也得去见一见,而且,我还特地给她准备了一份礼物,她一定喜欢。”
到了下午,宋熙姣交代完竹纸场的事,便带着大丰和礼物,坐着小轿前往郡尉府。
路上,宋熙姣告诫大丰:“郡尉府和咱们竹纸场不一样,肯定有很多规矩,到时候你一定谨言慎行,别乱说话,但也别露怯,知道吗?”
大丰紧张的点点头,问:“主子,那个郡尉官是不是很大?”
宋熙姣笑笑:“当然了,那可是惠州城最大的官。不过咱们不是去见郡尉大人的,而是他的女儿,林小姐。”
到了郡尉府门口,宋熙姣朝门房说明来意,那门房面无表情,
却也没有半分无礼,公事公办的把她们带到前堂稍候,自己便朝后院报信儿去了。
不多时,就有两个婆子出来,喜笑颜开的:“贵客在哪儿呢?还不快请出来,叫人家在冷房里好等!”
那门房赶紧快跑几步,把宋熙姣和大丰请了出来。
“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