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疫病患者,在城南破瓦罐庙里的乞丐那待着。”
宋清琛甫一招供,胡郡守就再也顾不上他,急忙派人前往瓦罐庙里抓人。手下鱼贯而出,胡阙跟在后面,正想也去看看,却被胡郡守一把抓住:“你疯了,儿啊,这疫病传染人厉害,你可别瞎凑热闹了。”
胡阙一想也是,这病太厉害,他不敢冒险。不过看仲淳一言不发的就跟着那些官兵去了,又觉得自己不去太怂了点。幸亏熙姣不在这儿,否则岂不是要轻看了他?
想着,转头就看到了宋清琛,便立即朝手下道:“把这个女人带上一起去!”
末尾那几个官兵立即把宋清琛拽了起来,强拉着往郡守府外走去。
大街上已经宵禁,除了值守的卫兵和更夫之外,一个人都没有。一行官兵举着火把,浩浩荡荡直朝瓦罐庙而去。
“妹夫,你救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帮我说说情好不好?”宋清琛被官兵拽着,看到一旁的仲淳,恐惧的朝他求救起来。
仲淳恍若未闻,只想快点把那几个人抓起来,然后立刻前往套马庄去见宋熙姣。那个村子像个鬼村一样,这么晚了,宋熙姣一个人住在那
里一定会害怕。
到了瓦罐庙门口,他们分成五列,最前面的那排兵卒举着火把。首领手按在剑上,走到大门口,正要往里走,仲淳想起宋熙姣的嘱咐,掏出口罩和手套戴上,然后举起火把道:“等一下,我先进去看看。”
庙门已经残破不堪,但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他举着火把踹开门走进庙里,只见地上躺了一地的人,少说有二三十个,而这些人里面,有几个已经面露青斑,显然是已经死后多时了!
两个四五岁的小童靠在结满蜘蛛网的墙上,不住的咳嗽,胸口已经染上了大片的血迹,显然已经被传染上了鼠疫。
“还有没有活人?”
他厉声问了一句,就见一个泥土坯的佛像后面有个黑影动了一动。他立即走上前去,一把把那个黑影拽了出来。
“啊!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救命啊!”
竟然是个六七岁大小的小童!
在这死气沉沉的破庙里,小童清脆的声音像一束阳光,终于给这破庙带来了一丝的生气。仲淳立刻拽着他,直接把人带出了破庙,扔在了地上。
小童赶忙爬起身,扭头就往破庙里跑,可才跑了两步就又被仲
淳抓住:“你去哪儿?”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会死人的,会死人的,我要跟佛族在一起!”小童紧张的挥舞着四肢,显然还很有力气。
见他是吓坏了,仲淳语气不由放缓几分,“我们就是来救你的,只要你能从这里走出来,就不会死。”
小童听到这话,仿佛冷静了几分,他扭过头去看了眼身后举着火把的官兵,他们一个个都站着,精神抖擞,完全没有生病的样子。
“可、可是套马庄的那几个人说,说我们都会死……然后,巧婆婆、白爷爷,他们就都死了,还有别人,别人他们都生病了……”
小童说着说着,忽然哭了起来。像是发泄一样,越来越大声,最后干脆咧开嘴,不管不顾的放声大哭。
宋清琛看着这小童的模样,心虚的低下了头。
仲淳大手按在小童头上,等他哭的没那么厉害了,才问:“庙里面一共有几个套马庄的人?”
小童抽抽噎噎道:“一共有五个,都是被一个婆子送来的。”
仲淳抬手一指:“是不是她?”
小童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一看到宋清琛,立即目露凶光,跳起来扑到宋清琛的身上又打又踹:“
就是她!就是她!是她害死了巧婆婆,是她害死了白爷爷!”
“走开!别打我!滚开!啊!”
饶是小童年纪小,这么拼命的打一个人,也让宋清琛吃痛不小。
那官兵似乎等不及小童发泄完毕,上前一把抓住小童的胳膊问:“庙里现在有多少人?”
小童被那官兵一问,忽然吓的抖了抖,然后转身跑到仲淳面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把脸埋在他的衣裳里,不肯吭声。
仲淳一怔,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孩子信赖的一天。遥想当初,他刚刚救下栗子的时候,他望向自己的眸光都充满恐惧。
“他们都是来救你的。”仲淳的声音越发温柔,像摸栗子的头一样摸着这小童,“你乖乖回答他的问题,答对了,待会我给你糖吃。”
闻言,小童才慢慢的抬起头来,看了眼仲淳,又转头看向那个官兵,回答道:“庙里面一共有三十一个人,五个是套马庄来的坏蛋,他们说,他们活不成了,要让整个锦州城的人陪葬。剩下的二十六个人,只有十四个还活着,可是他们都生病了。巧婆婆和白爷爷都死了。”
几个官兵闻言一怔,看向那小童道:“他们都生
病了,为何你没生病?”
小童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巧婆婆说,是因为我天天擦佛像,佛族保佑我。她叫我躲起来,躲在佛族的后面,佛族就会一直保护我,我就不会生病了。”
“这……这怎么办?”他们面面相觑,没想到破庙里只剩下这一个小童还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