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马车上,宋熙姣摸着自己湿透的黑发,叹了口气:“这下还怎么去见那位高人?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拜访吧。”
胡阙看着她这副懊恼的模样,不禁好气又好笑。
不自禁的,他抬手握住了挂在她肩头那缕湿漉漉的黑发。极软、又带着湖水的微凉,就像是他刚刚在湖水中抱住她的触感,恍惚中,他好像又把她抱在了怀里,嗅闻着她身上传来的和着湖水的极淡的体香。
那一刻,他们挨的多么得近!
心跳、体温、体香……一切属于她的隐秘,都被他感受了一个彻底,还有她脸颊肌肤的柔嫩触感,她在自己耳边娇弱的声音。
“喂!你发什么呆啊?”
忽然,宋熙姣的一声娇喝打断了他的臆想,胡阙回过神来,只觉浑身发热,不由涨红了脸,不自在的摆弄了一下衣衫,问道:“怎么了?”
“我现在不能去拜访那位高人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不着急,在前面不远处有一处我的庄子,我们可以到庄子里给你换身干净的衣服,擦干了头发再说。”
马车不住的往前行驶,果然,行至道路一旁,渐渐的出现了一大片田地,而
在那块绿油油的田地边上,有一处木栅栏围起来的大院子,门口挂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胡字。
胡阙率先走下马车,然后站在马车旁,伸出手来,想扶宋熙姣下车。
宋熙姣却自个儿跳了下来,只是鞋子也湿透了,粘着脚底板,穿着十分难受。
“小少爷来了!”
门口站着两个婆子,一看到胡阙都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临时过来查账,匆匆过来相迎,哪知道走到近前,还看到了一个浑身湿透的姑娘。
这姑娘虽然头发衣服都湿漉漉的,看着有些狼狈,仍难掩脸上的丽色,尤其那双黑眸,扑闪闪的,看着就灵秀。
“额,这……”
“这是宋家三小姐宋熙姣,来时路上我们看到一个小童落水,宋小姐不顾安危出手相救,才浑身湿透。”胡阙简单的说了说,道,“你们马上去准备热水干巾和一套新的干净的衣服来给她替换。”
“是、是!”
一听到是这么回事,婆子赶紧收起自己看好戏似的神色,急忙把他们迎进院子,让胡阙到厅里喝茶,又带着宋熙姣去后屋换衣裳。
这里是郊外的庄子,住的都是胡阙雇来的佃户和婆子,
因此他们能找来的衣服,也都是农妇穿的粗布衣裳。
婆子满脸歉然:“委屈宋小姐了,咱们这不比锦州城里,能拿出来的最好的衣裳也就只有这样了,您先将就将就,孬好的总算是干净。”
宋熙姣倒也不觉得嫌弃,粗布衣裳看着虽然不如绸缎精致,但朴素整洁,也别有一番韵味。
见婆子忙着在她背后给她擦头发,从桌上的荷包里拿出五刀钱放到桌上,无奈道:“我这次出门只带了这些钱,你不要嫌弃,若是不够,我明天再派人给你送来。”
“使不得使不得!”婆子见状,赶忙拿着手中的汗巾走到宋熙姣面前,把那五刀钱又装回她的荷包,“这可使不得啊宋小姐,要是少爷知道了,会骂死婆子我的!”
“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呀。”宋熙姣眨着眼笑笑,“你我萍水相逢,得你如此相助,我总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了,给你一点心意,我也好心安,你就别推辞了。”
“这……”
宋熙姣起身拿过汗巾,自己擦了擦头发,然后拿着木梳一边梳一边朝婆子笑道:“你就收下吧,我还要麻烦你找个包袱,把我的湿衣服包起
来呢。”
“有有,我这就去给宋小姐准备。”
等婆子找来包袱,宋熙姣就把湿衣服包了起来,背在身上,然后披头散发的找到胡阙,在他愕然的目光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样,像不像个女鬼?”
“像……啊,不不不,不像!”胡阙下意识的说了句实话,又赶忙摇头。
宋熙姣笑意更深,心想在我们那个时代,这可是最常见的发型,不过在这个时代,披头散发的确跟疯子没什么两样。
“走吧,一路走一路晒头发,等我们找到那位高人的时候,我头发也能晾干了。”
“……好。”
胡阙被宋熙姣这犹如大丈夫一般不拘小节的气概震惊的无话可说,只能顺从她,和她一起往庄子外面走。
到了庄子门口,宋熙姣刚要上马车,那婆子大喊一声:“宋小姐止步!”
然后小跑过来,把一兜子果子塞到她手里说:“走的这样急,也没喝完茶,这些果子都是我让老头子刚从树上摘的,宋小姐路上拿着吃吧。”
“多谢你了!”宋熙姣看着兜子里的果子,惊喜不已。刚才泡了半天的水,她还真的渴了。
抱着果子坐上马车,
胡阙坐在她的对面,摇头笑道:“我是她的主子,她竟然给你果子不给我?真是……”
宋熙姣怕他真的迁怒那婆子,便替她说话道:“你以为这果子真的是她给我的啊,还不是想替你这个主子招待客人?”
胡阙自然知道她是在帮婆子说话,也不戳破,伸手拿过一个果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