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淳看到宋熙姣,也显得十分意外。他的身旁还跟了一个老和尚,那老和尚见两人目光相对,有些异样,便问了起来:“施主,这位是?”
“大师,此乃吾妻。”仲淳说着走到宋熙姣身边,看着她额头上薄汗,抬袖帮她擦了擦。
“原来如此,阿弥陀佛,贫僧见过女施主。”
宋熙姣见这个老和尚如此客气,也忙向他行了一礼道:“见过大师,不知道大师怎么称呼?”
老和尚面目慈祥,声音温和道:“贫僧法号梦云。”
“你就是梦云大师!”
竟然还有这样巧的事,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宋熙姣立刻跳到梦云大师面前,激动道:“大师,我来普济寺,就是来找您。我想请您为我题一个字。”
梦云大师微笑道:“既是仲淳小友的妻子,贫僧自然不会推辞,请往这边来。”
梦云大师在前面带路,宋熙姣跟仲淳跟在他的身后,一路嘀嘀咕咕。
“你怎么在这呀!”
“这话该我问你。”
“我不是说了嘛,我来求字的。”
“这里距离锦州城那么远,还到处都是荒地,你就这么一个人来了,也不怕路上遇到什么盗匪?”
“我是跟
两个小和尚一起来的。”
说话间,已到了禅房。禅房里放着书桌,桌子上摆着笔墨砚台和几个空竹卷。
梦云大师在桌前坐定,缓缓磨墨,抬头看向宋熙姣问:“女施主要题什么字?”
宋熙姣立刻把自己的手中的养生书放到桌上,笑眯眯道:“我想请梦云大师,在这本书的封面上题一个寿字。”
“哦?这是何物?”
梦云大师端详着这本书,翻过来覆过去,脸上写满了疑问。他久居山上,对山下的事情一概不知,连竹纸都没听说过,更不必说这种书了。
宋熙姣又笑着拿出一叠竹纸,详细的给梦云大师讲解了一番竹纸的用途和书籍的来历。
梦云大师听完,犹如醍醐灌顶,爱不释手的翻阅着手中的养生书,啧啧称奇:“女施主真是心灵手巧,贫僧竟不知这世上还有如此宝物!有了竹纸,有了这种书籍,要把我佛的经文抄写流传下去,岂不度化更多的芸芸众生?”
宋熙姣笑道:“大师就是大师,一开口就心怀天下,和我等凡夫俗子境界不同。”
闻言,仲淳不由一笑,悄悄在她后颈上捏了一把,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小马屁精。
”
“你才是!”宋熙姣朝他做个鬼脸。
梦云大师执起毛笔,毫不犹豫的在书的封面上写下了一个隶书的寿字。
宋熙姣拿起来一看,那两个小和尚果然没有夸大其词,梦云大师的字虽比不上凌子清的轻灵飘逸,却自有一股超凡脱俗的潇洒利落。
“大师真是好字!”宋熙姣又夸赞了一句,然后忍不住又提要求道,“那大师……能不能再书的者的贺寿之礼,若是长者知道这字出自大师您的手中,必定十分高兴,小女子脸上也能沾光。”
梦云大师微微一笑,拿起印章,在寿字的右下角轻轻一按,普济梦云四个字便印了上去。
“多谢大师!”
宋熙姣喜出望外,一切真是太顺利了。她看着手上的书,至今已经大功告成,只要回去放进盒子里,交给胡阙,就又完成了一个任务。
梦云大师微笑道:“女施主不必客气,其实,贫僧还有一事相求。”
宋熙姣狡黠一笑,不必他开口,她已经知道了对方要说什么。这也是她这次特地带了很多竹纸过来的理由。
宣传、推广她的竹纸
和书籍。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很多好东西只能憋在家门口,难以流传。
尤其现在还是战事期间,城池与城池之间戒备森严,老百姓每天出城进城都要拿着户籍接受盘查,除了极个别的需要运输的商人之外。为了防止人口流失,大多数人都不能轻易离开。
这也是宋熙姣的竹纸始终难以推广到外地的障碍。
都不必说别的城池,就是紧挨着锦州城的普济寺里的老和尚都没有听说过她的竹纸,更不必说惠州甚至京城了。
“大师但说无妨,只要熙姣能做到,无有不从。”
梦云大师欣慰的点头道:“贫僧想从女施主那里买些竹纸回来抄写经文,等抄写完毕,要劳烦女施主帮贫僧装订成书的模样,不知方不方便?”
“自然方便!”宋熙姣道,“这书在店里,普通装订的版本要三十刀,但是熙姣一介凡人,不敢赚大师的钱,所以,就只收个辛苦费,每本二十刀,大师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
商定之后,宋熙姣便不再多留,跟着仲淳一起下了山。
两人刚刚离开普济寺,仲淳就摇头道:“果然无商而不奸,无利而不往。”
宋熙
姣撅起嘴巴:“什么意思啊你!”
“一本普通装订的书要三十刀,其中十刀付给书生,剩下的二十刀才是你的营收。如今普济寺的和尚替你把经文抄好了,只需装订即可,最多你也只能收二十刀,却偏要做出一副发了善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