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苔道:“我和师父刚从周府出来,正打算回竹馆,途经你这里,便想进来看看。师父以前光知道你开了个竹纸场,还从没来过呢。”
原来是这样,宋熙姣顿时松了口气,还以为周路出了什么事,师父找上门来了。
郝郎中第一次来这里,倍感新鲜。不管是窗外的海棠,还是墙上挂着的裱字裱画,都能感兴趣的驻足良久。
趁他观察的出神,宋熙姣小声问青苔:“师兄,周路的伤怎么样?”
青苔欲言又止,看她一眼,随即脸颊一红道:“过了一夜,手指头接不回去了,那……那里也不能用了。想养好伤,少说还要卧床一两个月。”
太好了!
简直恶有恶报!
宋熙姣在心里拍手称快,随即想起来周路遭了这种报应,以后不知道会怎么报复自己和胡阙,又满心担忧。
“师妹,周路的夫人,是不是你的姐姐?我……我听到她说你坏话了。”
“啊?”
青苔摇摇头,一边回忆一边将给宋熙姣听。
给周路治伤的这几天,郝郎中和青苔就被安置在了周府。他两人每日频繁出入周路的卧房,难免就会撞到宋清晗。
有一天中午青苔吃完午饭,想进
周路的卧房去给他换药,忽然听到宋清晗恨恨的声音:“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宋熙姣那小贱蹄子害的你不人物,你不如把她接进府里,好好的教训她一顿,也好出了你这口恶气!”
周路声音虚弱道:“我抓了他一回,就伤成这样,再抓一回,只怕要直接进棺材了。”
“你怕她干什么?她家里除了一个猎户,就是一个废物哥哥。这回伤你的是胡阙,等父亲参胡郡守的奏章递到京城,将他免职,那胡阙不还是任你拿捏?”
“可我现在卧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
“哪用得着你亲自去做,你一声命下,哪个敢不听你的话?”
听到这里,青苔再也忍不住,立即大步走进卧房。
宋清晗不期然会有人突然进来,吓了一跳,随即心虚的移开眼神,微微朝青苔福了一身,转身离开了这里。
青苔皱眉瞪着她的背影,简直无法相信,她不是师妹的姐姐吗?怎么会如此歹毒!
听完青苔的讲述,宋熙姣一颗心直沉入了谷底。想不到周路还没反应过来要找她算账,她的亲姐姐先操上了心!
就那么恨她吗?
就因为她提了个逃婚的建议,就恨她恨到了这种
地步?
宋熙姣无法理解,更觉得心寒。
“你这书,倒是有点意思。”郝郎中忽然插嘴进来,捻须道,“不如也帮我装订一本药草集,如何?”
宋熙姣被打断心思,好奇道:“什么药草集?”
“就是师父这些年遇到的采摘的各种药草,我们总是弄混。师父年纪又大了,最近爱忘事,就记在了竹纸上。只是那些竹纸轻飘飘的,容易散乱,若能订成书籍,倒是方便很好。”
闻言,宋熙姣立即道:“那有什么难的,只要师父吩咐,青烟无有不从。”
郝郎中满意的点点头,他待这个女弟子始终与别个不同。
一来,她是自己主动投怀送物,拜上门来的。
二来,对于行医问药,她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只是少了点药理知识打底。
三来,她拜师学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是换了别人,早被他扫地出门了!可对方毕竟是个女子,自己又收受了她的好处,就不怎么好意思。
好在她虽然看起来对学习医术并不怎么上心,但如今也能替人诊脉开方子,像模像样了。
“对了,师父,你知道胡郡守家的小少爷胡阙吗?”见郝郎中点头,宋熙姣便道,“他
想送一本书给他的祖父做寿礼,我答应他,帮他写一本养生的书。到时候写好了,还请师父过过目,帮我修改参详一番。”
郝郎中摇头道:“你若能写出一本养生的书来,那也不必我来修改,你可自立门户了!”
竟是不信宋熙姣有这个本事。
宋熙姣笑道:“我又不靠行医问药谋生,立什么门户呀。师父,你若不信,只管答应我,等我拿去给您老人家的时候,您只要愿意帮我修改就成。”
“是啊,师父,你不信师妹的话,那便答应她又何妨?”
郝郎中见这师妹俩一唱一和的,无奈摇头:“好吧,那我就答应你。”
送走师父和师兄,宋熙姣忽然想起来,自己还答应了院子的原主人,要帮他父亲看病。
这事不似别个,耽搁不起。
因此宋熙姣取了自己的小药箱,就朝那人留给她的地址去了。
到了门口,她扣扣门,过了会儿才有个农妇打扮的年轻女人给她开了门。这农妇虽打扮的土里土气,但一张脸却是白白净净,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女儿,只是一时落魄,珍珠蒙尘。
“你是?”农妇不认得宋熙姣,一脸的疑惑。
宋熙姣便把自
己买院子和答应要为老父亲看病的事情说了,那农妇听完,急忙把她让进屋里,喊道:“相公,你上回说的那个郝神医的女徒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