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晚上,宋清晗帮着周家主母和诸位夫人忙碌一天,终于能回到房间稍稍歇息。她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如此花容月貌,却偏偏无人怜惜。
自从嫁进周家,她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别人都盼望自己的丈夫能少去小妾房里,多和自己温存。她却正好相反,每当听到丫鬟说丈夫去了小妾的屋里,她就会暗暗的松一口气。
今天一大早,他拜过双亲就出了门,嘴上说着去几个兄弟家探探,其实她知道,他一准儿是去东四胡同里养的那个外室家去了。
那个外室……宋清晗皱起眉头。其实她一点也不会因为他在外面的花天酒地吃醋生气,只是他新养的这个外室,格外会在他跟前搬弄是非。每次他去这个外室那儿,回来之后,都会冲她大打出手。
正想着,丫鬟紫心忽然急匆匆的跑进来,脸色难看道:“夫人,姑爷回来了。”
啪。
手中的簪子摔在桌子上,光是听到这句话,还没见到他,宋清晗的手就抖了起来。今天他去了外室那里,依着外室的性子,应该会无论如何也要留下他才对,怎么会放他回来?
忽然,安静的院中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骂骂
咧咧的声音,宋清晗眉头一皱,干脆把簪子握在了手中,转过身来,看向门口。
等着那脚步靠近,像等着恶鬼降临!
终于,房门被一把推开,连守在门口的紫心婆子也被他一并推开,周路瘦削的身形顷刻间来到里间,一看到坐在梳妆台前的宋清晗,眼中登时慑出凶光,走到她面前二话不说先左右开弓扇了她两个巴掌。
紫心慌忙上来拉:“姑爷,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大过年的怎么好上来就打人!”
“你给我滚开!”周路一脚把紫心踹开,粗鲁的拽着宋清晗的衣领,不管不顾的巴掌拳头齐齐往她身上招呼。
宋清晗起初还能咬着牙承受,一声不吭以维持尊严。可是后来实在是太疼了,头也疼,胸口也疼,疼的她受不了了,终于哭了起来。
“姑爷,这到底是怎么了!王嬷嬷,快去找老太太来。”
“今儿找谁都没用,我就要打死这个贱人!”周路一面说着一面松开手,任宋清晗倒在地上,然后解开自己的腰带,把她的手绑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左右看了看,走到火炉前,拿起炉火钩子,抡了抡,就朝宋清晗走了过去。
宋清晗惶恐的摇头:“不要……不要……”
她
看着周路,像看着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满脸獠牙,手里拿着沾着血肉的凶器,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早已吓的面无血色,只差一口气就要昏厥过去。
“你这个贱人,敢逃婚!我让你逃婚!我让你逃婚!”周路高高举起铁钩,毫不留情的一钩又一钩的抽在宋清晗的肩上,胸口,背上,大腿……
宋清晗瞪大眼睛,只是她来不及惊讶,那无法忍受的疼痛就遍布了全身,她惨叫着、哭嚎着,不知道过去多久,终于昏死过去。
再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事了。
天已经放亮,紫心坐在床边低声啜泣。
宋清晗缓缓睁开眼睛,想坐起来,却绝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只能躺着不动。许久,她才勉强开口:“我逃婚的事,是怎么传出去的。”
紫心哭着说:“听说,是三小姐状告大夫人,在公堂之上说出来的,她击鼓鸣冤,敲了足足九十九下,城中百姓都跑去看,现在小姐逃婚的事人尽皆知,姑爷在茶楼和人吃茶,听旁人谈论,一怒之下,才回来……”
宋熙姣!
宋清晗抓紧身下的床单,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她直楞楞的躺在床上,曾经温柔清明的黑眸,如今只剩滔天
的恨意,天地之间充满仇恨的血色,无依无靠无去无从的生命仿佛终于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报仇。
报仇。
只要有恨,她就能活!
大年初三,是回娘家的日子。
张氏这两天都是和宋熙姣挤着睡,这天一大早起来就带着憨子和宋渊寒要往娘家去。
宋熙姣直把他们送到城门口才回来,一进门先喊了声:“我回来了!”
院子里,仲淳正在教栗子习武,栗子一听到她的声音,立即应和一声:“娘亲!”
宋母也从厨房里出来,好笑道:“又不是天天不回家,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宋熙姣走进来先摸了摸栗子的头,见仲淳看着她面无表情的,便朝他做了个鬼脸,直到把他逗得忍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这才走到厨房门口,挽起宋母的胳膊说:“娘在这里,这里就是我的娘家。我回来,就相当于回娘家,可不得高高兴兴的么,要不你还以为我在婆家受了什么委屈呢。”
走进厨房,发现桌子上放着还没开始烙的饼,案板上放着刚切好的牛肉。她仰头想了想,然后挽起袖子,把宋母推了出去:“这里交给我,娘你就去休息吧!”
把人赶走之后,她就熟练的刮起土豆皮来。
这半
年多的时间里,她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造纸坊,家里的活计基本上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