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在那里痴痴发呆,程默也没有催促,点上一支烟走到窗户边,看着下面的风景,虽然深秋已过,但亚尔培路的两旁依然郁郁葱葱,生机盎然,可惜,不知道这份平和与宁静还能保持多久。
“为什么?难道他们不做战损确认的吗?那我们算什么?”小姑娘不长的特务经历,无法给予她这个问题的解答。
程默背对着她,淡淡回答:“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你还是想想以后的事情吧!”
黄莺猛然将头抬起,眼神灼热盯着程默的后背,干脆说道:“只要能继续对付日本人和汉奸,属下任凭站长安排!”
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内,程默转过身,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她:“我可以请处里私下将你的隶属关系转到淞沪站,不是因为你有多优秀,也不是对你的怜悯,只是不想秦飞他们的牺牲白费,以后你就留在站里好好训练吧,我会根据成绩考虑你的工作安排,去吧!”
杜镛将见面地点选在了大新公司旁的九如酒家,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这位大亨是真的会做人,对程默的出身喜好做足了功夫。这个年代,湘菜在沪市并不像粤菜、杭帮菜那样声名远扬,能拿得出手的不过寥寥,九如酒家正是其中代表。
程默带着苏孜悠、程志强到的时候,杜镛的得意门生陆京士和管家万墨林已经侯在酒楼门口,程默自然不会拿大,双手抱拳拱手一礼:“万先生,常处长,晚辈何德何能竟然能劳驾二位等候,实在不胜惶恐啊!”
陆京士仔细打量着程默,心中暗赞,不愧是戴春风麾下年轻一辈第一人,这风采气度果然不凡,言谈举止令人心折,原本有些轻视之心此时也全然抛之脑后。
他哈哈一笑:“想必这就是鼎鼎大名的“阎王”程默程站长了吧,果然一表人才,自你进入这十里洋场,几次出手可是大涨国人威风,就凭这点绝对值得我和墨林兄亲自相迎。”
程默也不矫情,伸手虚引,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不要让杜老板久等了,二位前辈请!”
“程站长,请!”
从门开始两排青衣扎靠的恒社帮众,长身而立,一片肃杀。陆京士本来还想看看程默的反应,不料无论是走在前面的程默还是后面的程志强,甚至连挽着程默胳膊的苏孜悠,连看都不看一眼,自顾自谈笑风生,行进的脚步都未有丝毫变化,皆视这下马威如无物。
万墨林与他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凝重之色,看来老板还是小瞧了这位,这种江湖把戏根本就没被人家放在眼里。
走上二楼,一张硕大的圆桌上已经摆好了不少佳肴,席间主座一个消瘦长者,长衫马褂,脸型修长,眉目之间自带一股威严气势,正是杜镛。
左侧一人身材高大,横眉上挑,眼睛看向程默时凶光毕露,像是要择人而噬一般,程默心中冷笑,姓张你死期将近,还敢对小爷呲牙,说不得到时候要亲自送你一程,看看你这十里洋场第一高手是否名副其实。
右侧之人生的富态,慈眉善目,头发花白,脸上的微笑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这应该是法租界总华探长黄金荣了,没想到为了震慑自己,堂堂沪市三大亨全都到齐了,这待遇要放在前世,说出去够吹一辈子了!黄金荣可是委员长的老头子。
此外,作陪的还有几个程默的老熟人沪杭甬铁路警察署少将署长 吴乃宪,特务处华东区区长王新衡、沪市警察局长陆连奎以及半年未见的大师兄沈叔逸。好嘛,特务处华东地界上数的的上号的都给人家当起陪客啦!
抱拳给众人一一见礼,口中说道:“晚辈程默,实在愧不敢当,久仰杜老板豪气干云,义薄云天,向来有“赛孟尝”的美誉。黄总探长更是与党国有大功之人,在沪上德高望重,今日有幸得见二位真容,晚辈真是三生有幸,荣幸之至啊!旁边这位是我的夫人,另一位是我的兄弟程志强!”程默将姿态放的很低,表情真诚。
可他这番开场白听在场中三人耳中,表现却各不相同,杜镛先是高兴自得而后又微微皱眉,黄金荣依旧慈眉善目面带微笑看着程默,只是笑容里似乎隐藏着深意。最难受就是张啸林了,他朝程默怒目相视,或许是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拍案而起:“妈特个X,小赤佬,懂不懂什么叫做规矩,这是看不起你家张爷吗?别以为披着张狗皮,老子就不敢动你,信不信我让你今天走不出这九如楼!”
他此话一出,程默还没怎样,在场其他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说程默批的是狗皮,那吴乃宪、王新衡、陆连奎、沈叔逸他们又是什么?
杜镛本来还稳坐钓鱼台,摆出一副长者架势,这次也变了脸色,心里暗骂,蠢货,这席上一半人都被这一句话给得罪完了,还办什么正事!
他正要起身打圆场,不料程默冰冷的声音却吐了出来:“哦,张老板,好大的威风啊!你知不知道上一个这么和我说话的人,现在在哪?
如果你有兴趣我不介意送你去和他交流一下经验。我程默虽然年纪不大,但敬重的是有情有义的汉子,吃的是国家给的皇粮,你一个卖主求荣,屁股底下全都是粪的老东西也配在我面前倚老卖老!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早就想见识一下魔都第一高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