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用狐疑的目光看向他,殷汝耕觉得对方的目光就像一把刀子插进自己的心里,无比的犀利,这一刻他好像在对方眼中没有穿衣服一样,感觉被藤原信良看穿了一切。不知道什么时候,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都没有感觉。
他连忙辩解,可能是因为紧张,连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藤原阁下,请.....请务必相信我!”
见对方的表情毫无变化,他狠心一咬牙,再次说道:“国民政府有个情报机构叫做特务处,想必您肯定听说过,他们的头领戴春风指示天津站陈恭澍对我前后进行过不下十次刺杀,可我从来没让他们得逞,除了有土肥原贤二机关长的庇护以外,我自己也早就摸清楚了他们的套路。这不,就在去年年末,他们还通过西北军安插进来一名女间谍,想要对我使用美人计,简直瞎了他们的狗眼,殷某人是那么傻的人吗?这个女特工现在就落在我手上,一旦我撬开她的嘴,一定将冀东的支那间谍一网打尽!”
说话间,他偷瞄着程默的反应,见对方好像对他说的感兴趣,立刻来了劲,竟然主动邀请程默参观他的侦缉队,还将其情报破获能力说的神乎其神。
说到兴奋处,竟然站起身,恨不得马上邀请程默去参观。程默知道这是对方的又一次试探,果断委婉拒绝。还提醒道:“殷桑,今天可是您的招待会,现在应该是晚宴时间了吧,既然找您合作,自然是相信您的能力的,不急于一时。另外还有一事相询,还望不吝赐教!”
“您说,您说,但叫殷某知道的,一定据实相告!”殷汝耕忙不迭的答应着。
“是这样,来之前,受那些不好的传闻影响,我们唯恐受到支那抵抗分子的袭扰,所以昨天选择了一家很普通旅店居住,不瞒您说,家主昨晚休息的很差,不知道您治下的通州哪家酒店最好?”说这话的是苏孜悠。
原来他们问的是这个,看对方这身打扮派头,殷汝耕可不觉得他们是因为没钱住店的骗子。连忙开口:“这个好说,您看着亲善会馆如何,要论这通州乃至整个冀东,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去处,不如我安排几位在这里住下?”
程默心想,那不是羊入虎口了吗?要不是担心,通州就这么大,对方既然已经对自己一行人产生了兴趣,一定会追查自己的行踪,藤原信良这个身份倒是能经得起查,毕竟当初日本组为了坐实这个人物,特意安排人扮成自己现在的样子,在奈良住了大半年。但通州就不一样了,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自己几人的行踪情况。
顺便说一声,他们的几个现在的样子都是经过简单化妆的,与原本的相貌有一些出入,尤其是程默和程志强的这副外貌,曾经在去金陵的火车上出现过,程志强倒还好,只是简单修饰,否则佐藤平直也不可能认出他。但程默的就复杂一些,整个人比起他本来的样子更加成熟,脸上还带有一淡仁丹胡,气质更是大变。
计划赶不上变化,今天本来只是打算忽悠一下殷汝耕或者搭上为政府的其他官员,没想到佐藤给他们一步安排到位了,这下估计要苦了叶璟砚同志了,昨晚刚砌好的墙,得赶紧扒开。不然你怎么解释四人开着两辆轿车来的通州,结果现在只剩下人,车却不见了!
见几人都看向自己,程默先是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谢谢殷桑的好意,但恕我不能接受,我素来喜欢安静,而且不想有太多的人知道我的身份,上门打扰,所以还是另寻一处地方吧!”
这下倒是把殷汝耕给难处了,他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叫道:“我怎么把哪里忘了,是这样的藤原先生,要说通州还真有能满足您要求的地方,通州有座文庙,哪里背靠京杭大运河,风景优美,环境宜人,旁边有几栋西洋人建的别墅,现在一般都是名流士绅休闲的去所,刚好有一幢是我的,但我是个俗人,喜欢热闹,而且相对偏僻,安保上不好安排,所以很少去住,如果您不介意,就去哪里住吧!”
程默一听,也来了兴趣,尤其是旁边还通着运河,万一任务失败,也能多个脱身的手段。他颔首,表示同意,脑袋微微示意,关慧作为他的秘书,立刻走上前,从包里拿出一根金条,放到桌上。
殷汝耕被他们的举动弄糊涂了,虽然明晃晃的金条很诱人,但他堂堂一方大员又不是没见过世面。于是疑惑问道:“藤原先生,您这是?”
程默笑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家人情,这就当做住宿的费用吧。我知道这种小钱,您肯定看不上眼,但是我更不想被殷桑当成骗子,好了,就这么决定吧!”
殷汝耕这才明白,原来对方是这个意思,这住宿费未免太高了吧,一根大黄鱼,就算是他也做不到完全无动于衷,不愧是千年贵族,这做派和那些日本军头相比简直天差地别。在程默的再三坚持下,他只好让手下将金条收起来。
随着相谈甚欢的两人出现,晚宴终于到达了高潮,这时场中不少人已经在相互打听着程默的身份,都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大人物能让殷主席亲自陪同,还谨小慎微的作跟班状。
席间,程默先是安排关慧先行离开,告诉殷汝耕的理由是,让他回旅店收拾随身物品,方便待会更换住处。殷汝耕信不信的不重要,即使他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