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真的没事吗?”
敖思梦那张圆脸蛋上一对柳叶眉微微蹙起。
神游天外的常京桐被这不甚熟悉的声音惊得回了神。
主要是课桌之间挨得近,敖思梦几乎是贴在她耳边说的话。
常京桐眼前那穿着条纹病服的女孩当即便消散了,露出下头那穿着校服,一脸朝气的女生。
“没,”常京桐搓了搓脸,让自己精神集中点,“就是昨晚没睡好。太累了。”
“哦。”
敖思梦应了一声,也不知道信不信,只是又补充了一句。
“老陈的课你可别再走神了,要是被叫起来我还指望你呢。”
敢情是为了这个。
常京桐有些哭笑不得,但听了这话也不敢再神游。且不说她太久没接触课本上的知识,脑袋里的东西早就还给老师了。如果可以,常京桐并不想在还没摸清楚这世界背景之前就引起他人的注意,所以不管听不听得懂,眼下她都得扮演好这认真听讲的好学生角色。
按照纸片上的说法,这里很大几率不是个普通的学校。
要是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答不上来就得死,那不是刚开头就玩完了。
还好,常京桐预想中的情景并没有发生。
课程中途,她看着教室里的一个学生被点名叫起来,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但直到下课人家都活得好好的。
常京桐难免松了口气,没有这规则就好办多了,她能多出更多的时间认真寻找答案。
“思梦,你知道晓月是谁吗?”
下课铃一打响,常京桐就趴在同桌边上,眼睛紧盯着她瞧。
眼见这敖思梦正咬着笔头看着老陈布置的作业,听到这话倒是先愣了愣,目光斜着去扫一旁的常京桐。
“你逗我玩呢?走开啦,我才不会被吓到。”
敖思梦这话让常京桐二丈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晓月’也是某种隐喻?
“我逗你玩做什么?”常京桐笑了笑,斟酌了一下说道,“我就是忽然想到这个名字,觉得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你有没有印象啊?”
敖思梦将笔头从白生生的牙齿间拿了出来,终于正眼瞧她了,但目光怎么看怎么惊恐。
“你别吓我啊。”敖思梦语气都弱了下去,“她刚死没多久,你别拿人家开玩笑……”
常京桐呼吸一滞,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问下去。
“什么意思?怎么就死了?”
敖思梦确定她没开玩笑后,终于将话浑沦地说了个大概,似乎还在忌讳着这刚死不久的人。
“她是我们同班同学啊……,上星期一被发现跳楼死了,就死在这栋楼楼下……,她妈妈这几天还经常在校门口哭呢,你没看到吗?”
常京桐沉默片刻,追问道。
“知道是为什么寻死吗?”
敖思梦摇了摇头,脸色有些发白,“这我哪知道啊。老师都叫我们不要议论人家了。”
这话是想收尾了,常京桐连忙又问了一句。
“她平日里没有朋友吗?”
“我哪里……”知道啊。
敖思梦的话没说完,某个人名就跃进了她脑子里,让她不免停了停,眼见常京桐双眼晶亮晶亮地盯着自己瞧,敖思梦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认输般地向教室后排瞥了一眼。
“就,那个啊。”
常京桐现下更是迷茫了,她的视线扫到后排,漫无目的地扫来扫去。
“谁?”
敖思梦跟着趴在桌面上,自认为隐晦地说道。
“最后一排,剃头那个,俞平。”
说到剃头,常京桐一眼便锁定了那个向后仰靠,让靠椅翘起一头的人。
说是剃头,其实是剃了平头,鬓角的位置剃得深些,露出些许头皮,目光落在这人身上,常京桐第一眼便注意到他完美的头型,下一秒才是看到他的眉眼,在这一众灰扑扑的学生里头,的确算得上是帅气,带出一股子叛逆的味道。
这人就是‘委托人’?
虽说这人可能是班里的刺头,但比起那精神不稳定的‘国师’来讲,这一切可太美好了。
常京桐都能想象自己问清楚这纸片上的隐喻之后,单刀直入找到答案的美好前景了,自然没有注意到敖思梦不自然的神色。
下课时间较短,好不容易又熬过了一节课,常京桐这才从靠内的位置里出来,直接拦住了准备往外走的俞平。
“俞平同学,能聊一聊吗?”
常京桐刚说完,这个俞平所在的小团体一时打闹的动作都停了停,甚至连整个教室的人都慢慢安静下来,目光往他们所在的地方放。
常京桐心里登时打了个突。
难不成这人还有别的来头?
但有委托在前,这人应该会配合她吧?
俞平看着地面的眼皮子一撩,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
“你找我?”
该说不说,如果常京桐还是当年十几岁的时候,或许还会觉得这人痞里痞气,怪帅气的,但作为一个被社会毒打过的二十多岁社畜,她看着眼前这小年轻装模作样的姿态,脚趾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扣着鞋底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