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漫长而艰辛的一日跋涉,流放队伍宛如一群疲惫不堪的难民,终于在夜幕降临之际抵达了夏河县。
一路所见,饿殍遍地,或冻死路旁,惨状不忍直视。
更有百姓,衣不蔽体,以树皮、树根、野菜为食。
所经之处,树木皮尽。
一骨瘦如柴之老者怒斥:“此乃何世,岂有活路!”
旁立一孩童,眼神恐惧而可怜,直直望向流放队伍。
一老妪衣着单薄,抹泪蜷缩,哀叹道:“待树皮尽,又当如何。”
一瘦弱的青年愤怒道:“如今贪官污吏当道,更有土匪侵扰,百姓哪有活路!”
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哭泣道:“真是没活路了,老天爷......”
景雪衣目睹此景,心痛难忍,深感百姓这数年苦不堪言。
洛夕染更是心里堵得慌,百姓何其无辜。
“我们那匹吃剩下的马,就留给他们吧。”
洛夕染实在不忍心看到这凄惨的场景,尤其是那些可怜的孩子,她一向喜爱小孩子。
景家众人也都一致赞同,他们同样早就看不下去了。
“怎么会是这样的世道!”景雪衣痛心疾首地感叹道。
洛夕染沉默了,突然她说道:“以后的世道,说不定也会变呢!”
洛夕染将马肉分发给大家,人们如见到救命菩萨般,纷纷跪地叩拜。
“真是天上的神仙啊,神仙终于显灵了!”大家开始不停地跪拜感恩。
洛夕染赶忙闪身避开,她实在不习惯这些人动不动就下跪,在她看来,人生而平等,只应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他人,实难从命。
“使不得,使不得,你们快快起来。”
洛夕染走近那个瘦弱的青年,轻声问道:“小哥,你们怎么会过成这样?”
青年无奈地摇摇头,脸上写满痛苦,怒不可遏道:“我们县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他们不但中饱私囊,还强占农民的房产、田产,苛捐杂税更是多如牛毛,百姓简直苦不堪言啊!”
“更可恶的是,那些地主、富商,与当官的相互勾结,一同压榨平民百姓!”
“再加上,今年连连大雪,庄稼几乎颗粒无收,日子更是艰难!”
“百姓还有什么活路可言啊!”
其他人也纷纷围拢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控诉起夏河县的种种黑暗。
景雪衣在一旁听得义愤填膺,拳头都攥出了汗水,他怒发冲冠道:“这些当官的,简直该死!”
洛夕染眼眸变得凌厉起来,敢如此欺负平民百姓,真是可恨。
“你们放心,熬过了这段时间,一定会柳暗花明!”
洛夕染鼓励大家,要好好活下去,一定会见到光明和希望。
这座小县城中,有一座规模较大的官驿,专门为过路的达官贵人提供舒适的休憩之所。
而当差役押送犯人时,这座驿站便成为了他们暂时的落脚点。
幸运的是,这个驿站还配备了监房,专门为了那些不幸的流放犯人而设。
今夜,官差们和流放犯人们就住在这个官驿。
对于这些流放者来说,自从踏上这条流放之路,他们就未曾享受过住进屋子的待遇。
因此,能有一个简陋的庇护所,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哪怕是监房,大部分人也感到心满意足了。
安禄指着那四个监房,吼道:“你们四家人,各自住进一个监房吧!”
景家和扬家各自挑选了两间相邻的监房。
在监房门口,两名负责看守的官差正轮流值岗。
他们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咀嚼着香脆可口的油炸花生米,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长途跋涉、风餐露宿,如今终于可以稍作停歇,却依旧要肩负起看守之责,心中自然充满了怨气与不满。
“唉,这活儿真是累死人啊!走了这么些天,好不容易能喘口气儿,居然还要咱们来看守,简直不是人干的事儿!”一名官差愤愤不平地抱怨道。
另一人也随声附和:“可不是嘛!真是糟心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
然而,任务在身,他们也只能无奈地坚守岗位,盼望着这段难熬的时光尽快过去。
过了一会,伙夫头子张麻子送来了大家的吃食。
“各个监房来两个人,领吃的!”张麻子有些不耐烦地吼道。
众人欣喜若狂,心中暗自窃喜,以为今日终于能够大饱口福,品尝一顿美味佳肴了。
景雪竹毛遂自荐,与景雪峰一同前去领取食物。
别家都仅领到了两个白面馒头,而景家却独享几块肉的特殊待遇。
申家和俞家自然心生不满,俞正华拖着残臂怨声载道:“为何我们没有肉吃?”
其子俞学义也面露怒色:“凭什么景家的待遇要优于我们?这是何道理?”
张麻子气恼地嚷道:“你们别不知足了,有白面馒头吃就该谢天谢地了!”
接着威胁道:“再废话,连白面馒头都没得吃!”
众人闻言,只好无奈地领了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