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呦,姑娘,你别哭呀。”
兴许是看到了绘青的眼泪,何忠友连连站起身安抚,他快步走到坐着的绘青面前,手足无措的从裤兜里掏出手帕来递给绘青。
“妈的,她先挑衅的,我什么都没干她就哭了,她什么意思!?”何钟合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你他妈还向着她!你混蛋!”
“唉呀小五你也别生气事出必有因对不对,说不定人家正好碰上什么难事了,心情不好”何忠友笑嘻嘻打圆场,“咱各退一步,各退一步好不?”
这个应该就是何叔的弟弟,何姐的哥哥了。
绘青想道歉,小嘴却不受控制,差点没撅到天上:“你又是谁?走开。”
“诶诶,别呀姑娘对了,港城稻士一只手能数得过来,我怎么没见过你?哦,你是二哥带来的那位?”待何忠友打量几眼绘青的脸,笑意更甚,“巧了巧了。我就是我们何家的老三,这个呢,是小五,也就是舍妹”
“我没兴趣。”绘青扯了扯嘴角。
“你他妈别得寸进尺!”何钟合终于忍无可忍,再次站起身一脚往绘青的胸口踹,幸亏何忠友眼疾手快抬手抵挡,绘青要是挨上这一脚可不会好受。
“钟合!打住!”何忠友急得直呼妹妹的名字,“你先去别的地方坐着等大哥,我跟这姑娘聊聊!”
“呸!你就是看她长得有几分姿色,立马就一心向着她了!你这个色胚!”何钟合啐口唾沫,“你胳膊肘往外拐!”
“谁教你说脏话的!等会我告诉你四姐去!”何忠友威胁,“去,你先一边坐着去!”
“我你,你”
何钟合想骂,最后还是怏怏把气咽进了肚子。她瞪了眼绘青丢下句“你给我等着”,赌气般快步走开了。
“哈哈,我妹妹脾气大,姑娘别介意。”何忠友干笑两声,坐在绘青身边,“今天是来为婆婆守灵的,想必姑娘也是心善之人,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姑娘你有什么难事,心情怎么不好,可以跟我说说?”
“你不配。”绘青冷哼。
不要再用刻薄的语言去伤害好人了。绘青想。
可她的身体不受控制。
“诶呦,姑娘这就见外了。你是二哥带来的,二哥的事儿就是我的事,你说对不对?跟我讲讲,说不定我能给你排忧解难呢?”何忠友讪笑。
眼前的少女岂止是有几分姿色。简直是有很多很多分姿色啊。
虽说性格恶劣,但何忠友可不介意。
“去去去,忙你的去吧。我在这呢,别担心。”何忠友招招手,示意将绘青带来的家仆离开。
绘青没有搭理何忠友。她迫使自己将注意力放在别处,好压抑自己无法控制的傲慢刻薄。
她开始打量起自己所在的地方。
这里看起来并不宽敞。除了比来时见过的敞开大门的百姓家厅堂大些,并没有其他区别。厅中央摆着甄婆婆的黑白炭像,炭像前方是一台小桌,摆着馒头鸡鱼等贡品及一盏香炉,上面插满了香火。
刚刚进来时穿过前院,那里多数跪坐着些穿着讲究的人。应该是当地的官员富商,他们的礼数并不讲究,随意坐着跪着,有的还在跟周围人聊天扯皮,看不出半点伤心难过。
而更外面的、连院子都进不去的,是些口袋富裕些的平民百姓。有些钱,但达不到富有的程度,他们会虔诚的跪着,闭眼默哀。
在外边的是穷苦些的百姓。他们有的掩面哭泣,有的满面愁容,大多都在为甄婆婆的离去感到伤心至极。
甄婆婆的遗体似乎在她生前自己的寝室,绘青没能见到。
“姑娘在看什么呢?想看看甄婆婆吗?”何忠友注意到四处观察的绘青,“甄婆婆在里面,她徒儿在房间为她整理后事呢。”
“徒儿?”绘青挑眉问。
“哦,是婆婆捡来的女儿,叫甄贺祖,你没见过吧?”何忠友问。
“没兴趣。”绘青说。
其实很有兴趣。可绘青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她跟小四差不多年纪哦,我妹妹何钟佳,你见过吧?她这几天不是跟二哥待在一起吗?”何忠友自顾自说下去,绘青倒是很感激他,“她是甄婆婆一手带大的,也跟婆婆学了些驱邪镇妖的手艺。甄婆婆一走,我们可就只能指望她了。”
“谁问你了?”绘青张口就来,她现在恨不得侧过脸给自己一嘴巴。
“诶呦,是我多嘴。”何忠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那我不说了。”
绘青“哼”了一声,最后只是定定坐着发呆,等着何忠继等人到来。
杏子还会来吗?她会生气吗?
绘青为杏子感到委屈,她开始感到愧疚,这样类似于委屈的难过感逐渐放大,最后让她变得急不可耐——想要快点见到杏子,然后道歉。
绘青想哭。但她认为自己并没有哭的资格。被她伤害的人才应该哭才对。可这并非她的本意,她也不想伤害谁。
何忠友坐在绘青旁边笑眯眯的看着她,这让她有点不自在。
“看什么看。”绘青说。
“姑娘你可真漂亮。”何忠友笑道。
“这我当然知道。看完了吗?看完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