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青又能想知道什么呢。
她似乎什么都想知道,却又已经什么都没有所谓了。就算知道了,她又能理解些什么呢。
“何老板,你真的什么都知道?”杏子开口问,“诶,何老板?话又说回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认识这位?”
“认识。他刚刚才说过。”四娘站在一旁抱着臂重新解释道,“他也不是什么都知道。不过我们倒是能帮你们找到‘什么都知道’的人。”
“噢何老板老家稻华的啊还有兄弟姐妹,家里还很有钱”杏子后知后觉。
绘青倒是没什么实感。
她有一种直觉——或者很强烈的感觉——她就知道还能和何忠继再见,就知道在离开犬草市的不久之后还能见面。
“来,想想自己都有什么疑惑?有什么想知道的?”何忠继问。
疑惑?
未免有些太多了。
“妈妈。”绘青思索片刻,开口道。
“什么?”
“妈妈。护法们叫我妈妈。还有二十二人团,‘永劫’也叫我妈妈。”绘青说,“为什么?我先前见过它们?认识它们?我失忆以前是什么样的?我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会失忆?
“为什么护法们之前会追着我?为什么我会醒在村子附近的山上?为什么好像很多很多麻烦都在围着我转?小胡子为什么会觉得没有记忆的我很适合‘愚者’牌位?
“大家都说我学东西特别快,因为我总觉得自己学过的东西都好熟悉,这是为什么?
“雪佳姐姐说我没有‘子宫’,那个是什么?为什么我没有?
“为什么说我的恩赐很特殊?
“为什么大家会这样保护我?
“何叔呢?为什么何叔能帮我找到‘什么都知道的人’?
“还有还有,镯子,这个镯子。为什么何叔要给我?为什么我能同时接受两种恩赐?这个镯子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何忠继耐心听着,直到绘青问完才重新递来热茶:“不急。慢慢来。何叔会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
“何叔,告诉我吧?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告诉我?”
知道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绘青甚至有些怨恨之前的自己。
不管她做过什么、犯下了什么错,也不管她是怎么想的——难道现在的一切不是现在的绘青所承担的么?
绘青理所应当的觉得,曾经的自己,是一个很不负责任的人。
“没关系。我们会为你解答的——尽全力。”四娘在一旁插话。
“如果没有人知道呢?我的那些问题?”绘青问。
谁又能知道呢。
“我们会找到。知道你第一个问题的人,不一定会知道第二个问题的答案;知道第二个问题的人,也不一定会知道第三个问题的答案”四娘顿一顿,用稻华语继续,“接下来的事,让那位避开吧?”
“我知道了。”绘青用稻华语回复。
“杏子,你先到外面等一会。”绘青又用璃郡语说。
杏子迟疑片刻,“噢”了一声便离开了。
“他能知道的。”四娘又用稻华语说,“他如此重视你,就只说明你很重要。在任何层面。”
“这是什么意思?”绘青问。
她真的不晓得这是什么意思。
“先说镯子吧,绘青。”何忠继率先发话,用的仍然是稻华语。往后,他们也一直在用稻华语交流。
“我在听呢。”绘青点头。
“这只镯子,是甄婆婆的。”何忠继说。
“甄婆婆?”绘青问。
“你在船上见过的老太婆。那就是甄婆婆。甄眷姝女士师父的师父的徒儿的女儿。”四娘解释,“同时也是一位恩赐者。只不过她的恩赐已经被‘借’出去了。”
“借给我。”何忠继解释,“然后”
“然后我知道了。借给何叔,又借给我。只是‘借’而已,对不对?”绘青抢先回答。
“对。”何忠继点头,“但这个‘借’是没有期限的。”
“我可以一直保留着这个恩赐吗?”绘青问。
“对。而且,只有你可以。这就涉及到你之前的问题了——为什么你能同时接纳两个恩赐。”
“为什么呢?”绘青问。
“不知道。”何忠继答。
“何叔也不知道?”
“不知道。但是,少见。或者说,从来没有。你,绝无仅有。”
“我?绝无仅有?为什么?”
“不知道。”
绘青咽了口唾沫。
“我的恩赐也很奇怪。”绘青又说。
“不知道。”何忠继回答,“你的一切全都是未知,绘青。”
“何叔说了,可以告诉我的!”绘青抗议。
“不是我告诉你而是‘知道的人’来告诉你。”何忠继纠正,“四妹,请甄婆婆进来。”
“甄婆婆?”何钟佳问。
“甄婆婆啊。”何忠继说。
“来人,请甄婆婆过来。”何钟佳招呼。
不久,一个下人匆匆跑到四娘身边:“四娘,甄婆婆还在船上她一直在睡,您这边没有指示,所以没有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