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打开那间供奉着红脸神像的房门,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打开,摇摇欲坠的门就已经自己卸下防备,恭迎着其他人的光临了。
门锁被粗暴的破坏,看起来是从里面被打开的。
毛利还是眯着眼,他环视四周,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毛利叔,什么事?”一个青年问。
“山田,认识不?”
“认识,之前给咱看店来着。”
“找。人越多越好。”
“他干了啥?”青年颇有些畏惧的抬起头,问道。
“他干了什么关你什么事?”
“是!”
“我可先告诉你,找不到他,总有什么地方会出事。”
“是!”
何想的没错,教团已经锁定了这座城市,绘青的处境岌岌可危。
真是没道理,一帮子普通人竟然胆敢骑在馈赠者和恩赐者的头上,何怎么都想不明白。
罢了,这不是他该想的。寄身异国,总该按这里的规矩办事。现在能够左右所有人生死的可不是他何忠继故国的那一套。
据他所知,不仅是教团的耳目盯上了这座城市,就连首都巡防队的人都到达了这里。
不过何没搞懂,巡防队为什么会和教团同时锁定到这里?这两股势力毫无相干,作为维护安全与秩序的巡防队不该与这件事有瓜葛。何很清楚,他干的勾当绝对不可能招来巡防队。
再往下想也没用,他现在要争分夺秒。他掐表看了一眼,这个点旅店该除老鼠了。
绘青打了个哈欠。
“困啦?”晴花问。
绘青摇摇头。
“唉,刚刚上完国语,困了倒也正常。”晴花说着趴在桌子上,“倒是你,为什么上课的时候总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呢?”
绘青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是笑了笑。
文豪正在收拾讲义,他听到了晴花的话,但没有作出反应。
他前两天才把自己写的东西发布出去,他只是等着结果,等着对他作品的批判。他并不在意其他人对他讲课的评价,更不在意对他人格的评价。他只剩下作品了,除此之外他一无所有。
绘青有点怪怪的,她会莫名其妙突然开始发呆,又突然紧绷起神经警惕着——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警惕什么。这让她很累,但她不能控制自己,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接近——那东西是什么?也许是她所熟知的,也许是她曾经喜爱的,也许是她一直所需要的... 但她绝对没有期待着即将到来的东西,更没有喜悦,相反的是不安——强烈的不安。
“绘青?”晴花侧过头,她在绘青眼前晃了晃手,看到对方没反应后又托着脸,百无聊赖的观察着绘青的侧脸。
不知是哪的云一不小心松开了手,一缕光逃窜出云层构成的围墙,穿过教室的窗,好巧不巧将吻落在绘青的脸上。
不知是突然降落的光的缘故,还是这气氛早有预谋,晴花不得不惬意起来。一边观赏美女一边慢慢俯身趴在桌板上,也许每天上学的日子也挺不错的?
“... 手?”绘青突然开口。
手?对了,“手足”,“耳目”,还有... 啊,“心”!
这是神学课本里写的,女神的五护法分别代表着手足,耳目,以及心脏。虽然绘青很讨厌神学,但她不得不记住这些。
可她为什么会想到“手”呢?
毛利又检查了一遍门,关着神像的房间的那扇门。
绿色的铁门,上面有些脱漆,也有些生锈。就像毛利自己。他也有些脱漆,有些生锈了。
“早上也开过一次,还是无缘无故打开的。”瘦鬼就在旁边,他没有喝酒。
“当时是锁着的?”毛利问。
“锁着。”瘦鬼挠挠头,“奇了怪了,那畜生怎么可能还有力气把锁扯烂?”
那把孤零零的锁就挂在门后,它没几口气了。它快死了,它在苟延残喘,就像不久前被关在房里的山田一样。
“花了大价钱买的,这把锁可硬了,能把它扯坏也算本事。”毛利摸了摸下巴,粗糙的手在粗糙的胡茬上打磨着。
“那畜生肯定跑不远。”瘦鬼似乎是站累了,他一只手撑在门框上,“找到他之后,看我怎么收拾那畜生!”
“当务之急可不是找到他。”毛利还在抚摸着下巴,“动脑子想想,一个快死的人怎么可能把锁砸开?为什么早上锁着的门会无缘无故被打开?”
“难不成有女神血脉在帮他?”瘦鬼转了转眼珠,刚刚的暴戾收敛了些。
毛利想了想,最后摇头。
“啥意思?”瘦鬼没搞懂,他一直不太能理解毛利的想法。
“找呢,肯定还是得找。找不到呢,肯定是找不到的。有人不希望咱能找到他,因为他还有用。”毛利又恢复了那不紧不慢的语气,他向来藏不住笑,嘴角明显的抽了抽。
装傻。这时就是要装傻。
“嘭!嘭!”
这力度对男人来说还是太小了,他所习惯的巨力相比于现在这软绵绵的木锤可是要来劲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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