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八日,司马正返回山阳关,将消息汇报给了司马炎,司马炎稍稍感到安心后,便将注意力放在了正面的唐军主力身上。
既然唐军没有进入峡谷,那么五千锐卒依靠地利挡住他们便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关外的唐军在稍稍休整了几日后,石炮便再度朝着关墙轰击,辅兵与民夫在石炮的掩护下,开始清除关外障碍。
得知关外唐军又有了动作,不再因为西边峡谷分心的司马炎果断下令关内的石炮开始还击。
因为连着三日清除障碍没有遇到南陈军反击的缘故,辅兵与民夫在清除障碍时,没了之前的谨慎,许多人都聚集在一起。
当关内的炮石落下时,当场便有许多人被砸死砸伤。
提前校正了许多次的南陈军石炮在第一次投掷炮石时,就展现出了极高的准头。
硕大的炮石与城头小型石炮的散碎石块给关外两百步外的唐军辅兵与民夫下了一场密集的石头雨。
在高台的章义看着被砸得四处乱跑的人,眉头微微蹙起。
“石炮开始还击了吗?”
“回陛下,我军石炮已经再转换目标了。”王承业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说道,“但是此前南陈军石炮藏得太好,我军石炮的针对不见得能够立刻奏效。”
章义没有理会王承业的后半句话,他盯着关墙后不断飞出的炮石对王承业说道:“关内的石炮不少啊。”
王承业道:“司马炎作为一名宿将,必然深知石炮对关隘的重要性,多了些也在臣预料之中。”
“既然南陈军不再龟缩,那我军也可以扩大进攻的规模了。”
章义点头道:“具体要扩大多少你全权负责,要注意不要折损过多。”
“诺。”王承业抱拳领命,随后便从高台离开,去往最前方布置。
关前战况愈演愈烈之时,峡谷内的小方山上,却依旧与往日一般。
赵七带着自己山寨的男女老幼以及藏在自己山寨中的一千多唐军返回寨子后,看着被扫荡的南陈军拆的七零八落的寨墙欲哭无泪。
刘三郎站在他的身旁问道:“你藏粮的地方,保险吗?”
他并不在乎这个寨子是否完好,就算这里变为平地,他也不会有任何恻隐之心,他更关心藏在此地的粮食。
赵七经刘三郎一提醒,打了个哆嗦便手脚并用地朝着寨子中狂奔而去。
刘三郎身侧的唐军都尉朝前努了努嘴,当即就有几十名士卒跟着他跑了过去。
赵七踉踉跄跄跑到藏粮的地窖口后,发现建在地窖口上面的房屋已经被拆毁,只剩下了两面还未倒塌的夯土墙顽强的立在那里。
他顾不得喘匀气息便冲到断壁残垣中,凭借记忆找到地窖口,而后就徒手开始翻动压在地窖口的那些木料和碎土块。
几十名唐军赶来后见状,也连忙上前帮忙,几十人忙活了足足一刻钟,才看到地面。
赵七翻开土层,又扒拉了几下,地窖口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一把拉开地窖口的那扇门,而后也不管梯子是否还在,便跳了下去。
进入地窖的赵七用火石点燃地窖中预备的火把,随后小心翼翼地借着火把的亮光查看了一圈后,这才如释重负般坐在地上。
“怎么样了?”
上面的一名会建康方言的唐军大声问道。
“都在,都在。”
他一边喘着气,一边大声回应道,同时心也终于落回肚子中。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暗自庆幸时,上面又传来了说话声。
“上来,有话要问你!”
这说话声虽然传下来后因为地窖的原因变了一些,可赵七还是第一时间听出了说话的人是谁。
那个独臂的中年男人不好惹。
赵七一个激灵,连忙将地窖中的梯子竖起来三两下爬了出来。
蓬头垢面的赵七见到刘三郎后便摆出了一副低头哈腰的谄媚模样,让一旁的唐军看得直摇头。
“就这号人,也能啸聚山林了?”
“许是此处没有强人,要不然前些日子杀得那些南陈逃卒还能在此称王称霸?”
“说得也是。”
“也不知道这个没卵蛋的东西怎么就让刘长史如此放心。”
身旁唐军虽然是在小声嘀咕,可依着他们的粗嗓门,也算不得小声。赵七在朝着刘三郎堆起笑脸时,听得清清楚楚。
可他并没有理会那些人的讥讽,在他心里,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他们这些真的在战场上挣富贵的人是如何都不会理解的。
“你这小方山被南陈军扫荡了一遍,寨子也被毁了,你可还有别处寨子?”
赵七心中一紧,他确实还有别处的寨子,可那处寨子是为了寨中老幼躲避灾祸时才会用的,算是他们最后的存身之所。除了他和他的傻兄弟,就只有七八个嘴严的知晓。
他并不是很相信眼前这些凶神恶煞的北方人,就算眼下委身于他们,可也只是为了活着。
这涉及到了一个寨子中百余口人的性命,他不敢轻易说出来,于是便装出一副一脸茫然的样子说道:“寨子虽说被毁了,可不消两三日,就能再建起来,为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