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州中军大营门前,肃立的值守校尉看到远处跑来的十几名骑兵时,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
他们的穿着显然不是寻常军中塘骑,火红的披风与铁胄上的翎羽让他迅速判断出了来人的身份。
“陛下御驾亲至,速去通禀!”
为首羽林军在营门前勒住战马,将手中印信抛给值守校尉大声喝道。
“快去通禀,陛下亲至!”
章义的到来只有王承业与几名主将知晓。
为了保证章义来抚州的隐秘性与安全,王承业与一众主将都没有透露这一消息。
当营中士卒看着一名值守的同袍朝中军大帐狂跑时都好奇了起来。
“是谁来了?”
“敌军来了?要备战吗?”
“这天寒地冻的,陈人蜀人恨不得躲在帐篷里不出来,外面又有我们的斥候,他们是失心疯了来突袭我们?”
“那为何坐哨跑得如此快?”
“我去看一眼。”
一名老卒拍了拍胸脯自告奋勇说道。
可等他来到营门前时,往日与他要好的一名同乡却一脸严肃的说道:“你来营门前做什么?不要命了?”
“外面有什么,让你如此紧张?”
老卒好奇地看着如临大敌的同乡。
同乡左右看了看,对他小声说道:“快去披甲!把你的兵器擦亮!”
“陛下来了!”
“谁?!”
老卒一愣,却被同乡向后推了一把,这时营门两侧的士卒都已经在一些火长队正的呼喝声中列队,并在队列中相互擦拭着衣甲。
他趔趄几步,随后连忙往回跑去。
在营帐附近等着老卒回来的众人没过多久就等来了一脸慌张的老卒。
一名同队的刚要上去询问,却被他一把推开。
老卒将自己的甲胄从营帐中取出,也不顾地面寒冷干硬,就一屁股坐下开始擦拭起来。
“莫要问我了,都快些擦拭甲兵。”
他一边喘着气一边小心抹掉甲片之间的一些泥点与刀剑劈砍留下的痕迹缝隙中的泥土。
“陛下,陛下来了!”
就在这时,营中突然响起了战鼓声。
众人听着鼓声,也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这是聚将的声音。
他们这才跑向各自营帐取出甲胄兵器飞快擦拭起来。
战鼓声过后,一名又一名顶盔掼甲的都尉以上将校正骑马快步朝中军大帐赶去,每个人的神色都极为严肃。
来到中军大帐后,王承业仍旧在沙盘上不断挪动着旗子与兵俑。
亲兵都尉在一旁抱拳道:“总管,中军都尉以上将校三十七人全部到齐。”
王承业这才扔下手中的竹竿对众将校说道:“陛下来我抚州犒赏将士,马上就要到了。”
这些都尉们都不知晓,听到这个消息纷纷震惊起来,碍于中军大帐的军纪,他们不敢交头接耳,只好彼此对视几眼。
王承业对众人说道:“各部严肃军纪,擦亮甲兵整队带去校场集结。”
“诺!”
众将校纷纷抱拳行礼,随后先后走出了大帐,随即分散去往各自部属的营寨。
大营中的号角声响起时,章义已经远远看到了夯土而成的营寨寨墙。
大队骑兵与营寨之间还有几里远,而携带着许多钱粮的队伍行进确实慢了许多,章义也已经憋了一路,眼看着前面是一片开阔地,便突然打马向前跑去。
程武见到后连忙对王二河说道:“王将军,烦请你暂且带队,我去护卫陛下周全。”
说着,他便打马带着百余骑追了上去。
很久没有畅快的纵马狂奔的章义在开始还有些不适应,但随着不断调整身形,章义渐渐又找到了年少时在马背上的感觉。
他一手拽着缰绳,上身微微弓起,双腿紧紧夹着马腹,很快就将马速提高到了极致。
程武带着百余羽林军在后面拼命追赶,却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已经放开奔跑的章义,加之他们战马比不上章义胯下万里挑一的宝马,慢慢的他们便被章义彻底甩在了身后,只能看到章义的一点影子。
程武卖力追赶,终于在距离大营还有几百步远时追上了章义。
章义此时已经将马速降下来,正缓缓朝大营走去,见到程武等人,章义扭头笑了笑说道:“你们这帮年轻人,竟还跑不过我这个已经三十好几的人,回去还要再练!”
程武一边安抚着刚刚玩命跑了好几里的战马,一边笑着对章义说道:“陛下神武,我等自然是追不上的。”
章义扭头用马鞭敲了一下程武的腿说道:“什么时候也学会阿谀奉承了,我可是听说,你初到抚州时,傲得很啊。谁都不放在眼中,还私自领兵先去平了一股匪寇?”
程武挠了挠头说道:“实在是待得久了,憋屈的紧。”
“哦?怎么憋屈了,是觉着跟着我没有仗打?”
程武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稍稍低了低头,显然是被章义说中了。
章义抬起马鞭,程武连忙说道:“末将知错,请陛下责罚。”
说着,他就梗着脖子闭着眼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