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日,望林丘。
韦氏的大营中,帐内气氛几位凝重。
韦信、韦正以及几名依附于韦氏的部曲首领围着一座精心制作的沙盘陷入了沉默。
沙盘上,两面旗子遥相对峙,正如他们眼下所面临的情况一般。
良久后,韦正率先开口。
“唐军已经这么多天了,还是毫无动静,南陈军的军主史义已经连着派人来催促了。难不成真的打算与我们在这里硬耗?”
“难不成他们军中存粮比我们预料的要多得多?”
韦信眯着眼睛在他们所处位置与唐军大营之间来回扫视,迟迟没有说话,直到韦正实在按捺不住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才抬起手打断了韦正。
“我们背后那支唐军的骑兵现在何处?”
韦正见韦信终于说话,连忙伸手指向他们北边一面同样写有“唐”字的旗子说道:“唐军两支骑兵合兵一处,共计五千,在我们北面四十里外扎营。”
韦信将目光转向那边问道:“也是没有动作?”
韦正说道:“那倒不是,他们的动作极为频繁,但也无非是派出小股轻骑袭扰我们派出去探查的斥候。”
“大人说过,我们不必理会,因此我们也就只是谨守营盘,没有将他们驱离。”
韦信听到这支唐军骑兵的动向后,心中不知为何稍稍有些不安。但是他很快就将这股不安压在心底,只是面色平静的问道:“他们的小股游骑最近到何处?”
韦正道:“唐军轻骑最近时离我大营十里,此后就再也没有向前一步。”
韦信又问道:“唐军轻骑活动的范围可知晓?”
韦正说道:“我军北面,东西宽约三十里,都曾出现过唐军轻骑的身影。”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沙盘上比划着唐军出现的两端。
韦信看着西侧唐军出现的位置,瞳孔猛然一缩。
他指着西侧问道:“唐军最远到了这里,为何没有人向我回报?”
韦正见韦信突然反应如此之大,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指着西侧说道:“这里的唐军轻骑只是在官道以及一些不算茂密的山林出没,且相比于死缠烂打的东侧,西侧的唐军轻骑往往一击即走,加上此前大人叮嘱的,因此....”
韦信指着西侧说道:“那我们的人最近有没有与老营联络过?”
韦正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我们与老营七日才联络一次,今天刚刚派人去,要等明日才能回来。”
韦信抬头看着韦正说道:“现在就派人去!多派几批人!”
韦正这时才反应过来,他指着沙盘上老营所处的位置说道:“大人是怕老营被唐军发现?可我们选定这里时,韦衡早已经离开,他不会得知的。”
韦信眯着眼说道:“不一定非得是韦衡。唐人的谍报司在抚州扎根之深你也是知晓的,只要他们肯下功夫,发现是早晚的事情。”
说着他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道:“我还是老了,连狡兔三窟这个道理都忘记了。”
韦正两忙说道:“老营位置偏僻,又有地利,哪怕唐军一次投入上万人,也不见得能一鼓而下,我现在带几千人返回。”
韦信叫住他说道:“再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过去这么久了,唐军骑兵的动向也已经证明老营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我们还有多少粮食?”
“我们还有半个月的存粮。”
韦信深吸一口气:“那就是说,这些唐军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就是早就联络好了,笃定我们一定是耗不过他们的。”
韦信将握在手中的竹竿往沙盘上一扔,也不管有没有破坏那些精心布置的山川河流。
“明日全力攻击唐军营寨吧!再拖下去,恐怕我们就要被唐军耗死了。”
韦信有气无力地说道。
与此同时,唐军左屯卫大营中。
陆昭明已经开始对着张破军骂娘。
他们的粮草快要告罄了。
虽说答应下来在此与叛军对峙,可陆昭明并没有想到,这一对峙就是整整七日。
若非他提前做了准备,下令每日供给士卒的粮草减少三成,他们早在一天前就断粮了。
可就算这样,他们也撑不了多久了,哪怕是以耐苦战着称的并州人组成的左屯卫,也已经开始出现怨言,士卒士气正在逐渐下降。
陆昭明不敢去向王承业讨粮,他清楚眼下总管手中也不见得有多少粮草,加上陈蜀联军主力动作频频,那边的压力比自己这里要大得多。
憋了一肚子火的陆昭明没了办法,只能拿还在他军中的张破军开刀。
骂过一通后,陆昭明一屁股坐在蒲团上,一口气喝干了一碗清水。
“陆叔叔,您已经喝了四碗水了,生过气再喝这么多水对身体不好。”
张破军缩头缩脑的说了一句,立刻引来了陆昭明那阴冷的目光。
陆昭明冷笑着走到张破军面前道:“我自然也知道喝这么多水不好,要不然你去帮我弄些粮草来,我一定不喝这么多水。”
说着,他就按在张破军的肩膀上狠狠揉搓着。
张破军连忙挣脱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