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墙之外,郑老狗手持一面团牌与自发加入先登队伍的士卒组成一个又一个高举团牌的鱼鳞阵向着寨墙推进。
寨墙上,在唐军发起进攻的同时,叛军的反击也已经开始。
叛军的弓弩手在寨墙上的木制女墙后方站成数列,不断循环抛射箭矢弩矢。
密集的箭雨在唐军刚刚踏入百步就从空中不断落下。
唐军的弓弩手在叛军的箭雨落下时也开始向前抵近,没有盾车的他们只能依靠同袍用旁牌组成的盾墙来站稳脚跟。
双方的弓弩手不断将箭雨抛向对方,狭窄的寨墙与墙外的天空都被密集的箭矢弩矢所遮蔽,变得阴暗无比。
受到地形限制,唐军的弓弩手迟迟无法压制墙头的叛军,导致准备先登的四个团的唐军一直处于叛军箭雨的洗礼中。
箭矢如雨点一般落在唐军高举的团牌上,尽管唐军士卒尽力将团牌凑得紧密,可总有漏网之鱼从缝隙中钻进来杀伤团牌
郑老狗一边从缝隙中观察自己与寨墙的距离,一边不断调整举起的团牌以求让缝隙更加狭窄。
“长史!二十步!”
一名凑在郑老狗身旁的校尉冲着他的耳朵大声喊道,巨大的声音让他的耳朵嗡嗡作响。
“准备抓钩!”
郑老狗拍拍那校尉的肩膀大声喊道。
寨墙上,韦协从女墙后方看到唐军已经抵近寨墙二十步,当即喊来一队身强体壮的部曲扛着滚木蹲伏在墙后等待唐军到达墙根。
不多时,随着墙头一人高喊“唐军到了!”
韦协大手一挥,几十名韦氏的部曲同时起身,举起又粗又长的滚木就扔了下去。
滚木很快就落在了唐军鱼鳞阵的上方。
巨大的冲击力让直接承受滚木的十几名唐军纷纷倒地,原本看上去极为紧密的阵形也瞬间出现了一道豁口。
不等唐军重整阵形,一个又一个灌满了火油的陶罐就被合力扔了下来。
随后几支火箭迅速射向碎裂的油罐,将其点燃。
火焰迅速在唐军阵形中间蔓延,郑老狗也被波及,他没有拍打腿上的火苗,而是躺在地上迅速打滚,让湿润的泥土将火苗扑灭。
一些从未经历过这种情况的唐军守备兵见状也纷纷相仿,一时间墙下到处都是在翻滚的唐军。
郑老狗扑灭腿上的火苗后立刻起身招呼一旁的士卒投掷爪钩,并不断大喊着让一些仍旧聚集在一起的士卒贴近寨墙散开。
没等他的话说完,头顶就传来了一股恶臭。
滚烫的金汁被叛军从墙头倾倒下来,这些带着恶臭与高温的金汁一接触到下方的唐军,立刻就发出了一阵阵“嗤嗤”的响声。
“啊!....”
惨叫声在墙根此起彼伏的响起,被波及的唐军士卒扯着嗓子发出尖利的叫喊。
扑鼻的恶臭更是让那些被烫伤的士卒成了无人问津的弃子。
没人愿意沾染那些难以言说的恶心东西,同袍那迅速变红并肿胀的皮肤也让他们心中萌生退意。
看着十几个士卒脚步踉跄着开始后退,刚刚躲开一缸金汁的郑老狗走上前去挥刀将一人的头颅斩下。
“既然要做先登,那便该清楚自己是没有退路的!若是想要后退,唯有一死!若是不想在墙下死的这么憋屈,那便跟着我登上墙头!”
说着郑老狗接过亲兵递来的爪钩,用力甩了上去。
城头上,依次将滚木、火油、金汁抛下后,一名了望兵捏着鼻子向下看了一眼,刚好看到郑老狗的爪钩搭在了他身旁的垛口。
他连忙缩回身子大喊道:“唐军开始登墙!”
韦协早早就猜到了这些快速向墙下冲来的唐军是何打算,毕竟一丈高的寨墙实在算不上高,与其牺牲宝贵的时间砍伐树木制作云梯,不如直接用爪钩蚁附。
他挥手派上一队人手持大斧去斩断爪钩的绳索,同时再度向寨子内着火的方向看了一眼。
此时的他虽然表情上看不出什么,可平静之下依旧忧心忡忡。
眼下唐军的攻势并不顺利,可他很清楚,寨子里的粮仓能不能保住,才是他们能不能挡住唐军的关键。
寨墙下,郑老狗紧了紧爪钩连着的绳索,将横刀咬住便开始攀爬。
他的左右两侧,还有几十名亲兵以及十几名守备兵也跟着一齐向上攀爬。
头顶上的叛军的箭雨此时也终于变得稀疏。
在唐军弓弩手不计代价的拼命压制后,寨墙上的叛军弓弩手死伤惨重,被迫退下去休整。
而后方唐军诸将校见到自家长史已经开始顺着绳索攀爬,开始将位于六十步之外的弓弩手前移,抵近到了仅剩三十步的地方开始向墙头抛射箭雨。
站在寨墙上不断劈砍绳索的韦氏部曲在连绵不绝的箭雨中死伤殆尽。
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放弃,很快就有另一队人冲到倒下同伴的位置上继续重复着上一个人的动作。
沿着绳索攀爬的唐军不断有人掉下来,墙下很快就垒起了几层尸体,本就湿润的泥土也在数百人的踩踏下变得泥泞不堪。
蹒跚着靠近的人拽开死去同袍的尸体,将爪钩扔上墙头继续攀爬。攻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