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秋天到时格外的冷。”
史太岁看着手上的汗毛直立,紧了紧裹在外面的袍子对一旁的林孝节说道。
林孝节点点头道:“就跟北人一样,这风也变得冷冽了。”
“希望下一个秋天不会如此吧!”
史太岁叹口气说道。
“急报!”
两人正感慨季节反常时,一名亲兵匆匆跑来。
“唐军收缩战线,放弃了与我军相邻最近的七座营寨!”
史太岁听罢转身走回大帐,在舆图前站定。
“唐军收缩,就说明唐军抽调了不少兵力去平定韦氏的叛乱了。”
林孝节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从一旁的胥吏手中要来几份最近一两日的探报翻看了一遍说道:“斥候的回报中并没有说过唐军减灶或是调动,那就说明王承业极有可能是从中军抽调的兵力。”
“据探报,他的中军仅有左屯卫以及右骁卫一部,如果从中军抽调兵力,那么他最有可能抽调的,就是还算完整的左屯卫。”
史太岁点点头说道:“既然前线唐军兵力未曾短缺,那么抽调了中军就相当于削弱了他反击的能力,那唐军收缩战线也是应有之义。”
林孝节说道:“他也深知自己维持那么长的战线极为不利,如此一来,我们的压力反倒没有降低多少。”
史太岁咬了咬牙道:“这个王承业未免也太稳重了。不过而立,就如此稳重,当真是有他叔父的遗风啊。”
林孝节说道:“那我们还要做出佯动的态势吗?”
史太岁看着林孝节问道:“你觉得呢?”
两人相视苦笑,随后史太岁叫来亲兵道:“聚将!”
........
十一月三日,望林丘的唐军已经与韦氏对峙了两日。
平这两日间,除了韦氏主动派出了千余流民试图靠近唐军营寨被唐军弓弩驱离后,双方便再无动作。
整个望林丘一眼望去,连战前可能出现的轻骑追逐都不曾得见,一副相安无事的样子。
在望林丘风波未起之时,正在与王承业对峙的陈蜀联军却率先发动了起来。
十一月三日中午,唐军中军发现,陈蜀联军突然开始兵力调动。
起初,只是一队唐军斥候发现了一支约三千人的南陈兵马向东而去。
这种几千兵马的调动在双方长达数月的对峙中并不少见,因此他们并没有特别在意,只是将情况按照寻常的敌军调动记录。
斥候们彼此互不统属,因此只是将情况记录在探报上送回中军即可。
可中军帐中负责将所有探报汇总的参军与职方司却发现了其中的不寻常。
将半日内有关于陈蜀联军兵力调动的探报全部产看一遍后,他们惊讶的发现,陈蜀联军此次兵力上的调动超过了双方自对峙以来的兵力调动次数的总和。
王承业看着沙盘上密密麻麻的有关于陈蜀联军的兵力调动标识,一瞬间感觉周边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寒气正在朝自己逼近。
“敌军兵力调动大致方向有吗?”
王承业问道。
“回总管,敌军从战线中央的六处营寨调动了总计五千余人,又从西侧三处营寨抽调四千余人,加上从后方中军调动的千余人,约万人向东补充到了三座营寨之中。”
中军参军手指东侧最靠近唐军战线的三座营寨说道。
王承业指了指东线问道:“敌军现在在东面有多少兵马?”
参军说道:“若是敌军此前没有悄悄抽调兵马离开,眼下应有两万余人。”
王承业倒吸一口凉气,表情也变得难看起来。
他摆在东侧的是此前折损三成的左骁卫,因为一直没有整补的缘故,左骁卫主将林云起曾经不止一次向他说过,军中士气并不高,军械的缺额也迟迟没有补足。
他捏起代表右骁卫的兵俑刚准备放在东侧,突然,他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将兵俑又放了回去。
他眯着眼仔细看了看眼下的形势,随后将目光转移到至今仍旧没有任何战报传回的望林丘,突然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他对参军说道:“拟一份塘报,告诉他们,做好临战准备。不过,在我的军令传达到之前,无论敌军动作如何,不得出击。”
参军一愣,连忙说道:“我军就坐视敌军调动吗?”
王承业点点头道:“对,让他们调动,我要看看他们什么时候结束这个把戏。”
参军拱手退到一旁,王承业又叫来亲兵都尉道:“传令,中军进入临战准备,下午拔营,向前推进十里扎营!”
亲兵都尉一愣,连忙说道:“我中军距离敌军战线本就不过二十里,再推十里,就碰到对面的鼻尖了。总管乃一军主帅,岂有中军如此靠前的道理。”
王承业冷冷地看了一眼亲兵都尉说道:“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快去!”
亲兵都尉被王承业气势所慑,连忙抱拳道:“诺!”
十一月五日,陈蜀联军中军大帐中。
发起佯动后,史太岁与林孝节就一刻不停地听取来自各个方向的探报。
往来的塘马斥候不断跑进跑出,将大量有关于唐军的动向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