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之下,也是在这个不大的池塘中,只要有心,也并非找不到。”
群山之中,韦氏山寨内。
韦信对逃回来的韦正说道。
韦正拱手问道:“那为何大人还要将我们眼下最大的一股力量暴露在唐军的眼皮子底下。”
韦信道:“水面太清了,藏得时间就短,若是水浑了,虽说终归是藏不住的,可总能延长一二。”
他拄着拐杖艰难地站起身,蹒跚着走向挂着的舆图。
“唐军的动向如何?”
韦正立刻走上前伸手在几处地方指了指:“探报说,唐军主力从左屯卫大营中分出了近万兵马正朝望林丘赶来,相距不足百里。”
“抚州的那支羽林军的骑兵倒是没那么着急,正慢悠悠地沿着官道行进,最少还有一百五十里。”
“至于抚州其余的唐军,刚刚平定我们在定远三县掀起的叛乱,不过江南道行军长史郑庭贺麾下的千余骑兵不知为何突然增至近两千,正星夜兼程向南赶去,似乎是要与羽林军汇合。”
韦信背着手说道:“家主现在就去望林丘主持大局吧!”
“不过切记,不要被那四千骑兵干扰,不管他们做什么,都不要理会,只需要与正面唐军的左屯卫相持即可。”
韦正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犹豫着说道:“小子才疏学浅,还望大人与我一同前去。”
韦信背对着韦正冷笑了一声说道:“我随家主去便是了。”
十一月一日。
经过两日行军,左屯卫左右厢共计八千人在左屯卫将军陆昭明的带领下终于抵达了望林丘以南三十里外。
随着望林丘近在眼前,左屯卫的八千兵马也从群山峻岭与密林的环绕中脱身而出。
映入陆昭明眼帘的,是一片开阔且毫无遮掩的平原。
“想不到南方也有如此平坦宽阔的地形。”
陆昭明带着四名都尉站在一处地势稍高的小山丘上看着一览无余的望林丘。
在他视线的尽头,一串串炊烟正从地平线上袅袅升起。
叛军的连营。
陆昭明不用思考就得出了结论。
一名都尉抬起马鞭指着炊烟说道:“将军,要不要派斥候抵近,看看敌军灶台几何?”
陆昭明冷冷地说道:“查不出来的,叛军成分复杂,莫说一个火一个灶,就是一百个人一个灶都有可能。”
“下令扎营吧!派轻骑扫荡大军周边十里,把那些宵小都揪出来。再派斥候看一看叛军的营寨布局。”
“诺!”
一众都尉齐齐拱手。
斥候在正午时分出现在了韦氏叛军的连营前方。
这片足足占据了方圆十里的连营其实称不上营地。
草棚与低矮的栅栏构成了这片庞大营地的最外围,隔着几里,斥候都闻见了其中一些难以言喻的味道。
越过了这片挤满了流民的破烂草棚之后,才是韦氏叛军主力所驻扎的营寨。
那些营寨远远望去,无论是寨墙、哨塔,还是拒马壕沟都一应俱全,一面韦氏的旗帜在寨墙上高高飘扬。
几名斥候打马又凑近了一些,看了足足一刻钟,营地之中才跑出几个骑着劣马的叛军前来驱逐他们。
左屯卫的斥候们在平原上与叛军们玩起了追逐的游戏。
奔跑中,他们胯下的良马完全碾压了叛军的劣马。十几名叛军骑兵很快就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他们见追不上唐军斥候,便索性不再追赶,准备回营。
可远远跑开的唐军斥候似乎并不想这么结束,他们很快就折返回来,靠着驰射袭扰叛军骑兵。
追又追不上,骑射又不如人的叛军骑兵在搭上了三条性命后,便不再追赶,果断返回了大营。
斥候们又观察了足足半个时辰后,才返回己方大营。
根据斥候的回报,陆昭明对于当面叛军也有了一些大致的判断。
乌合之众。
陆昭明现在似乎明白总管为什么敢让自己以八千兵马扫荡这股庞大的叛军了。
到了此时,虽然他脑海中还飘荡着王承业在他临行前的叮嘱,可心中已经有些蠢蠢欲动。
他将所有都尉叫到帐中,指着已经标注在舆图上的叛军连营说道:“叛军占据了大半个望林丘,连营十数里,斥候方才已经回报,叛军这连营虽说是连营,可外围尽是些草棚与半人高的栅栏,别说是营寨了,哪怕是一些豪强的农庄,都比他们强上不止一个档次。”
说着陆昭明将手指向叛军连营,刚要说出自己的下一步打算时,帐外亲兵突然匆匆走了进来。
“将军,营外有人求见!”
陆昭明皱了皱眉头:“何人?”
“那人所持为羽林军信物,说是羽林军中副都尉张破军。”
亲兵想了想又补充道:“他身后还有十几名骑兵,看装束也确实是羽林军的打扮。”
羽林军的不期而至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其中还有他们南征军行军长史张大财的长子在列,这就更让陆昭明捉摸不透,他按下自己到了嘴边的打算,让人将张破军等十几名羽林军请进帐中。
等张破军走进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