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火长手持刀牌紧张地看着蜂拥而至的叛军。
如今值守北门的守备府士卒仅有六七十人,加上城墙上的也不过百人,而远处的叛军则远不止几百。
张火长甚至在一些叛军身上看到了染血的甲胄,这说明他们已经击溃了不少同袍。
他回头看向队正,打算询问队正如何处置,可队正却突然将手中的刀往地上一扔大喊道:“贼军势大,我等人少式微,若是死战,则白白丢了性命,不如假意从贼,等大军来到,我等再反正不迟!”
队正的话让本就紧张的一众士卒再度乱了起来。
他们中除了少部分是因年纪或暗疾退下来的老卒外,其余的皆是本地招募,平日职责也不过是保境安民,从未面对过如此数量的叛军,队正一番话很快就见了效。
随着丁零当啷的兵刃落地声,叛军还未冲到城门前,百余守备府的士卒中,已经有五六十人扔掉了兵器。
张火长没有扔掉他的刀牌,与他一队的另一名火长也没有,他们的身旁,还有十几人聚拢在一起没有扔掉兵器。
叛军逐步逼近城门,扔掉兵器的士卒已经自发站到了一旁。他恶狠狠地盯着那个表情悲怆的队正不断喝骂道:“贪生怕死的东西,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队正的。”
张火长话没说完,那队正却自顾自走向了叛军中央一个稍稍有些面熟的人身旁。
张火长瞪大了双眼,终于辨认出了那人是谁。
这时,张火长才明白过来,白日来的那些校尉队正,怕都是些反贼。
司马如见还剩下十余人不降,也懒得废话,挥手示意将那十几人射杀。
一拍持弩的叛军上前,只是一轮齐射,张火长等人便尽数倒在了血泊之中。
“打开城门!放殿下进城!”
司马如大吼一声,身旁当即站出二十余人上前打开城门。
城门外,等待着城门打开的章勉见到北门已定,也迅速下令城外的数千叛军进入城中。
叛军进城后,城内便彻底乱了起来。
被街道上的嘈杂声吵醒的百姓不明所以,便有大胆的披上外衣走到坊市口查看,可当他们看到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守备府士卒被一群身着白衣的人一路追击后,他们再傻也明白过来,城中进贼了。
与司马如汇合后,章勉下达地第一道命令便是分出人手看住各个坊市的进出口,以防百姓因恐惧向城外逃窜影响大局。
随后,章勉便下令叛军按照事前筹划的包围了驻扎在守备府校场的羽林军与一部分守备府士卒,自己则带着两千余人直扑郡守府。
抵达郡守府后,一路畅通无阻的叛军却在郡守府门前撞了个头破血流。
驻守郡守府的两百羽林军分成两队,一队百余人连同郡守府内的百余守备府士卒将郡守府的其余几个门堵死,另一队则将正门敞开,伏于两侧等待叛军到来。
率先抵达的是司马氏的部曲百人,他们原本的任务是夺下正门,可领头的一人见郡守府正门大开,为了抢到头功,他便大喝一声便带着所有人闯了进去。
可等他们全部进入郡守府之后,大门却突然关闭。
率领大队兵马到来的章勉听到院内传来几声洪亮的口令,随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弓弦崩响声与惨叫声。
不多时,惨叫声渐渐小了下来,隔着大门,章勉只听到一阵跑动声,便再度归于沉寂。
章勉冷冷地看了一眼惊诧的各家领头人,他伸手一指说道:“我阿耶麾下的羽林军都是百战精锐,方才你们也都看到了,你们的部曲也都是尽心培养的,可百余人进去,不过盏茶的工夫就全折在里面了。”
“若是还有谁不遵号令,我们这三五千人被人各个击破也并非不可能!”
几家的领头人听到章勉的话后,虽然心中不爽,可也知道这是实情,于是纷纷抱拳称是。
章勉也清楚各家的小心思,可他如今无暇顾及,便不再深究,转而下令道:“司马氏部曲围住郡守府,不要走脱了一人,李氏与赵氏部曲轮番从正门强攻,传令长孙氏的部曲,让他们配合内应裹挟守备府与五城兵马司的士卒将四门全部夺下!”
命令下达后,章勉便下马坐在一个马扎上静静地等待郡守府的正门被攻破。
担任主攻的李氏与赵氏在商议过后,决定由人数稍多的李氏部曲率先发起进攻。
很快,做好了准备的李氏部曲七百余人便纷纷来到最前方,他们队列前,摆放着一根粗制滥造的撞木,而李氏部曲的精锐,两百多披甲的部曲则位于最后方等待给出决定性的一击。
随着李氏领头人抽刀指向郡守府,第一批两百余人持弓弩迅速抵近寨墙,又有百余人扛着撞木涌向了正门。
他们距离院墙还有四五十步时,两百多弓弩手才停下脚步,随着一阵号令声,两百多箭矢弩矢组成的箭雨就飞向了郡守府不高的院墙之后。
院墙后,百余羽林军正紧贴墙壁看着从头顶飞过的箭矢弩矢无声地发笑。
身旁正门不断传来的撞击声也没有给他们带来哪怕一丝一毫的紧张感。
驻守前门的羽林军旅帅还在发笑,一旁的队正突然贴着墙根跑过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