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一众细作被谍报司与审计司联手处理掉的事情终究没有刻意隐瞒,因此第二天云中郡守便得知了这个消息。
前一晚睡觉时还做了个美梦的郡守如今只恨不得给自己来两个耳光。
麾下五城兵马司与守备府有校尉一级的将校涉嫌谋反,这种事情郡守用屁股思考都知道自己算是活到头了。
郡守连忙穿戴整齐去往郡守府找章义请罪,可连郡守府的门都没有进去,就被值守的羽林军拦了下来。
随后郡守又想到刘体仁也在城中,索性去求刘体仁。
刘体仁得知郡守来求见,便让人将他引入自己住的宅院之中。
如丧考妣的郡守来到刘体仁面前时,刘体仁似笑非笑地表情让郡守一阵发毛。
“不知郡守来见我所为何事?”
郡守却径直跪在了地上泣不成声:“刘郡公,我一时失察,致使下属混入如此多的叛臣贼子,发生这种事,我自己难辞其咎,因此来见刘郡公,想要请郡公向陛下求情,保下我的妻儿。”
刘体仁端着茶水小啜一口问道:“你我有何情分吗?我又为何要帮你?”
郡守也知道自己与刘体仁并无交集,于是只能连连磕头。
可盏茶过后,刘体仁却突然起身将他扶了起来。
“郡守兢兢业业,陛下这些天都是看在眼中的,不过这一次你疏忽导致陛下置于险境,好在没有酿成大祸,否则此时羽林军已经登门抄家了。”
郡守从刘体仁的话中听出了转机,连忙擦擦眼泪问道:“敢问刘郡公,此事还有余地吗?”
刘体仁点头道:“自然是有的。”
郡守连忙面朝郡守府方向叩拜谢恩,又朝刘体仁叩拜。
“陛下虽然不悦,可毕竟不能日日防贼,对你的处罚,也不会太过严重。”
郡守听到后脸上露出如蒙大赦的表情,连叩首的力度都大了几分。
“多谢陛下,多谢刘郡公。”
“不过。”
刘体仁托住郡守因磕头而渗出鲜血的额头说道:“陛下还需要你去做一件事情。”
“陛下就算是让臣赴汤蹈火,臣也在所不辞。”
刘体仁哈哈笑道:“好!郡守如有此心,陛下定然大悦!”
云中郡守离去后,刘三郎恰巧从门前经过,他看着面露喜色的郡守,便知道刘体仁已经把剩下的最后一道保险上好了。
刘三郎随即转身走入内宅,瞅着地上隐隐约约的血迹没有说话。
刘体仁对于刘三郎的无礼举动丝毫没有在意:“陛下今夜就要移驾羽林军驻扎的守备府校场,可安排妥当了?”
刘三郎点头道:“安排妥当了。”
“剩下的,就等贼人入瓮了。”
七月二十日,云中郡。
来到郡城的行商马队突然多了起来,城门处巡查值守的五城兵马司与守备府压力也变得大了起来。
前一段时间突然查出的十几名可能涉嫌谋逆的将校让云中守备府与五城兵马司几乎成了一个空壳,虽然兵部从周边州郡调来了几名将校,可如此大的缺口,正忙于前线战事的兵部一时间也抽不出如此多的将校补上缺口。
连着几日过去了,负责北门防务与巡查的七八名将校与低层军官依旧没有补上,这让北门的压力尤其大。
北门处,一名临时负责值守检查往来行人的火长正费劲地在郡守府一名胥吏的帮助下认着木牌上的字,北门的门洞外早已经排上了长龙,炎热的天气让排队的百姓都颇有些不耐烦,却碍于守门士卒的凶相在心中暗自腹诽。
“直娘贼,我当年杀胡人的时候,哪怕被四五个人围住了我都不觉得如何,如今让我看这个斗大的字比上战场厮杀还要难。”
看上去显然年纪不小的火长好不容易认识了木牌上的字后,将身份木牌交给那个等了许久的小贩。
一旁的胥吏笑着拍拍年迈火长的肩膀说道:“张火长,当年我们做邻居时,我在门前看书,你可是说过认字定个屁用的。”
张火长甩开搭在肩膀上的手没好气地说道:“你也来揶揄我,小心挨打。”
说着他便举起了拳头作势要打下去。
胥吏知道张火长向来不会无缘无故打人,但还是抬起双手示弱。
张火长这才心满意足的收起拳头,理了理扞腰继续让下一个人上前查验身份。
一名老翁刚刚将木牌颤巍巍地递给张火长,还不等张火长询问这木牌上写的什么字,城门外便突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张火长耳朵一动,立刻将木牌扔在一旁起身看去,之间十余骑正朝着北门飞奔而来。
“驱散百姓,架起拒马,枪槊手准备!”
张火长大声吼道,可一旁的士卒反应却并不快,没等拒马搬过来,十余骑已经来到北门前勒马停住。
“我等乃兵部调任云中守备府与五城兵马司校尉队正,速速让开道路。”
为首一名身穿校尉扎甲的将校厉声道,言辞颇为不善。
张火长挎刀立于门前问道:“可有文书印信佐证!”
那校尉微微侧头,当即有人驱马上前,将一份文书递给张火长。
张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