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一日,日出后,梆子声再度响起。
王大郎照常赶着马车等在城门前准备出城。
赵煜此时刚好结束当值。
他见到王大郎后喊道:“今日沽的酒可送到我家中了?”
王大郎对着笑脸道:“已经送到了。”
赵煜点点头,随即便与王大郎错身走过。
经过王大郎身边时,他突然问道一股草药的味道,于是便停下脚步关切地问道:“怎么?伤到了?”
王大郎稍显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早上起来铡马料时不小心划伤了腿。”
赵煜若有所思的围着马车看了一圈,一边看,一边不时瞥向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的王大郎。
“寻常跟你一同去城外拉酒的二郎怎的这次没有同你一起?”
赵煜伸手在拍了拍酒坛子,装作不经意间问道。
王大郎早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家中酒坛子打了几个,留下二郎收拾一番,总不能开门的时候一片狼藉吧。”
赵煜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这算不算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王大郎一拍大腿,却不小心拍到了伤腿,他龇牙咧嘴地说道:“谁说不是呢!”
“哎呦,不能再说了,否则要误了时间了。”
赵煜还想再问,王大郎却抬头看了看天道。
赵煜压下心中的疑惑点了点头,随后又叮嘱道:“伤了腿再赶马车可要小心些,别回头我喝不到你的酒了。”
“赵校尉尽管放心,往后日子还长着呢,自然是万分小心的。”
说着,王大郎一甩马鞭发出一声脆响,马车便沿着已经打开的城门缓缓出城而去。
赵煜目送王大郎消失在城门后,转身便往家中赶去,一路上,他不断回想自己与王大郎的对话,心中也愈发不安起来。
回到家中后,赵煜拿起家门前放着的一坛酒进入房中,将其摆在房间一个角落,角落中已经堆满了盛酒的坛子,那些坛子上已经积满了灰尘,却都未开封。
他坐在房中琢磨了许久之后,还是站起身换了衣裳走出家门。
赵煜离开后,他的院子外,一个乞丐模样的人正默默注视着他消失在街巷之中。
.......
赵煜离开自己家所在的坊市后,一路上步履匆匆,很快就来到了东门的杂货铺,此时杂货铺中只有寥寥几个客人,杂货铺的店家用余光瞥见赵煜走来,随后继续与面前的客人讨价还价,丝毫没有因为赵煜到来而让利。
一段时间的扯皮后,店家与客人不欢而散,杂货铺中也瞬间冷清了下来。
店家这才到赵煜面前拱拱手问道:“赵校尉可是要来买点什么?”
赵煜起身指着一旁的一双靴子说道:“这几日当值,脚上的靴子磨破了,来你这里买一双。”
店家忙道:“赵校尉说笑了,您穿得那是官靴,就算磨破了,不也有官家补发,我们店内的靴子不合规制不说,也上不得台面啊。”
赵煜烦躁地摆摆手道:“不过是拿来应付几天,快些挑一双趁脚的来。”
店家见状也只好依从赵煜,从架子上拿了一双靴子递给赵煜。
赵煜脱下自己的靴子换上试了试,便掏钱付账后转身离开了。
店家一边数着钱一边朝一旁的柜台走去,等他站在柜台后时,手中已经有了一张纸条,上面是一行蝇头小字;酒肆有变,速查。
店家快速扫视一眼便将纸条吞入腹中,而后旁若无人的开始打扫起了柜台。
“店家,买双靴子。”
正当他低头打扫柜台时,柜台外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
店家抬头看去,本来带着笑的脸上却稍稍有些僵硬。
来人衣着破破烂烂,并不像是个能买得起靴子的人
并且他非常清楚买双靴子只是一个联络的方式,而眼前这人显然也不是自己人。
想到这,店家便警惕了起来,但他并不能明说,于是走出柜台问道:“不知这位郎君要买双什么样的靴子?”
那个衣着破烂的人嘿嘿一笑说道:“我不是什么郎君,不过是一个乞丐。”
店家听罢顿时变脸,他上前推搡着乞丐就要将他推出铺子,可乞丐却像是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一个漂亮的钱袋。”
“我有钱,有钱!”
虽然乞丐掏出了钱,可店家依旧不依不饶,他一边推搡一边说道:“这钱袋怕不是你从哪个郎君公子身上偷来的,我可不敢要,你快些离开,否则我要报官了。”
乞丐一听这话便急了,他打开钱袋倒出银钱说道:“这钱袋是个贵人见我可怜施舍的,不是我偷的,况且,你何时见过一个乞丐偷了钱不赶快花天酒地,反而只是来买一双靴子的?”
店家店家见乞丐真的是来买靴子,关于钱袋也不似说假话,这才放下防备,同时收手后退一步冷冷地问道:“你要买哪双靴子,快些挑好了离开。”
乞丐在架子上左右端详了一会儿,突然回过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嘿嘿笑道:“买一双和守备府赵校尉一模一样的靴子。”
店家神色一凛,不等他有所反应,那人手中的刀子已经捅进了他的腹部,店家没想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