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身接战在开始后便已经失去了悬念。
体力充沛,士气高昂的六千唐军在接战之初就已经稳稳压过南陈军一头。
此前苦战数个时辰的南陈军早已经没有了力气与唐军对攻,不过一刻钟,直奔唐军左翼的南陈军主力就已经接连输了两阵。
而右侧的千余牵制唐军中军与右翼的南陈军则更是陷入了右翼唐军与中军唐军的轮番猛攻,左支右绌显得极为狼狈。
张寻亲自带亲兵身先士卒,总算挽回了一点士气,可随着唐军不断加码,已经是困兽的南陈军最终还是彻底崩溃。
大量南陈军坚持不住后擅自向后逃跑让军阵正面出现了巨大的空当。
而唐军战锋队后方等待多时的跳荡兵则迅速压上,不断切割南陈军行将崩溃的军阵,仅仅半个时辰后,在张寻的大纛倒下时,南陈军的军阵终于彻底崩溃。
见到主力军阵失陷,带着千余南陈军还在苦苦支撑的南陈军主也只得下令弃械投降,自己则挥刀自刎。
见到南陈军崩溃后,王承业只是象征性地派出少量士卒追歼逃敌,便继续向着还在围攻南陈军陷在其中的左翼三千余人。
至下午时分,这场足足进行了一个上午的苦战终于结束。
乱糟糟的战场上,双方士卒的尸首绵延数里,王承业见到胳膊负伤,胸口护心镜都碎裂的舍利吐利摩后说道:“多亏老郡公力挽狂澜。”
舍利吐利摩却并没有什么表情,他看着王承业说道:“照理来说,我是不该多问的,可既然你叫我一声老郡公,那我也就问王总管一句。”
“我前军可是你王总管留下的饵?”
王承业面对舍利吐利摩的问询毫不掩饰地说道:“是!”
舍利吐利摩闻言冷笑一声说道:“王总管端的是好算计,不过你既然说出来了,我也不纠缠了,我只说一句,我前军近两万将士绝无贪生怕死之辈,如此行事,莫要寒了将士们的心!”
说罢,舍利吐利摩带着同样负伤的林云起扭头便走,将苦笑的王承业晾在了原地。
王承业也知道舍利吐利摩心中有怨气,便不再计较,只是转头命塘马给后方的大军主力传令,又命士卒简单打扫战场后简单休整。
傍晚时,后方的张大财率主力来到战场左近扎营,随后赵尽忠的右路军便接替已经折损七千余人的前军成为大军前驱。
休整一夜后,王承业便下令大军继续沿着三山峡向东进军。
三山峡南陈军主力一战覆灭后,三山峡残存的南陈军在不知道主将生死的情况下不敢坚守,便迅速向着梅州城退去,这无疑让唐军的行进速度又快了几分。
五月十五日,唐军走出三山峡,并迅速分兵攻击灵泉颍上、临泉、阜南三县。
五月十六日,唐军攻下三县后继续东进,此时摆在王承业面前的,除了梅州城中还有数千惊慌失措的南陈军之外,就只剩下了在象山围攻左路军的南陈军四万五千余主力。
五月十七日,王承业率部抵达梅州城下,距离被围困在象山的左路军只剩下了三百里,因为唐军来势汹汹,且六七万大军规模浩大,因此梅州城早已经派出斥候向司马昭回报,可王承业早已经派出大量轻骑兵与斥候,因此梅州派出去的塘马连二十里都没有跑出去就被唐军斥候轻骑绞杀。
此时的司马昭并不知道唐军已经突破了张寻信誓旦旦保证会坚守十日以上的三山峡,他正为仍然无法突破唐军营垒而发愁。
为了尽快攻下唐军营垒生擒章义,南陈军的攻势自八日后便昼夜不停,可整整十日过去后,唐军竟然依旧没有哪怕一丝崩溃的迹象,任凭南陈军如何施为,唐军营垒依旧宛如一座高山般坚不可摧。
营帐外,石炮向着唐军营垒投射石弹发出的呼啸声不时响起,帐内却是愁云惨淡,连同司马昭在内的南陈军诸将没有一人说话,静的连不断在营帐外走动的士卒甲叶碰撞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唐军主力就在梅州,张寻就算保证可以坚守十日以上,如今算下来,哪怕不算十一日,也已经过去六日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许久后,一名军主率先开口,他看着围坐在一起的诸将,话语间都是想要撤围的意思。
另一名军主则说道:“敌国皇帝就在这营垒之中,近在咫尺却要撤围,不说我们,若是陛下知道了,我们如何解释?”
“可是我们足足四五万人,在这个营垒前轮番攻击,十日了,十日都没能站稳寨墙,连渡河偷袭都没能成,你说还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拿命一直填吧,就算我们填下来了,又能剩下多少?到时候唐军主力从西面来了,我们拿什么迎敌?还是说躲进那座营垒中?”
司马昭听着诸将不断争吵,心中已经烦闷至极,可就在他烦闷中,突然抬头问道:“这支唐军自从渡江进入梅州后,已经几日了?”
一直没有参与争吵的石俊连忙回答道:“想来已经有一月的时间了。”
司马昭自言自语道:“唐军这支兵马人数从近四万一路打过来,无法整补,除了在天云关与同安缴获过粮草,便再没有补给,就算人数锐减到一万三四千,也绝撑不过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