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且安静的氛围在紧随而来的枝叶剧烈晃动发出的“沙沙”声取代。
两名南陈军弩手还未来得及装填第二发弩矢,便被林中密集射出的箭矢弩矢射成了刺猬。
紧接着,林中便露出了几个顶着铁胄的脑袋。
他们四下观望见到没有人影出现,便迅速冲出去将两名南陈军弩手的尸体拖了回去。
先前南陈军发现动静的那处树丛后方,一名唐军校尉正扭头看着躺在旁边不断咳血的士卒问道:“怎么样?”
“六郎怕是不成了,弩矢射透了他的扎甲,胸口穿了!”
怀抱着咳血士卒的队正皱着眉头道。
校尉扭过头去继续看着前方,同时轻轻摆了摆手道:“给他个痛快的!别让他受苦了!”
队正艰难地点点头,随后从革带上抽出一柄短刀,利索地从后脖颈捅了进去。
随着短刀在他手中一转,咳血的士卒双眼猛地瞪大,随即便软了下来。
“带走他的甲胄兵器,留个标识,等下回来给他安葬!”
说罢,校尉便模仿鸟儿发出一阵鸟叫声,周边的树丛立刻晃动起来,大量士卒从林中钻出,快速向前跑去。
甲字烽燧中,一个肤色黝黑,身材矮壮,穿着什长扎甲的人正站在矮墙上向外眺望。
他是这座烽燧的什长,之所以他站在矮墙上不断观望,是因为他派出的两名弩手到现在还没回来。
“李三他们去了多久了?”
“去了一个时辰了!”
“狗日的,怎的这么慢,往日早该回来了!”
什长心中没来由地心慌起来,但是他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假模假样的骂了一句后继续盯着烽燧外。
就在他盯着外面烽燧的时候,负责攻占甲字烽燧的唐军已经从山林中摸到了烽燧外不远处,正躲在暗处悄悄观察着。
又看了一会儿,烽燧矮墙上的什长便再也等不下去了,他喊来麾下一名伍长,让他再带着两个人出烽燧去看看。
那伍长应下后刚去穿戴好,烽燧上一名一直留在烽火台上的士卒却突然指着外面大声喊道:“唐军!唐军!”
什长此时也刚刚离开矮墙,他听到士卒的喊声连忙跑到矮墙上,等他借着矮墙垛口向外看去时,出现在他面前的一幕让他身上的力气突然消失了大半。
烽燧外,不知何时到来的数百唐军正快速向矮墙靠近。
他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那两名士卒为何一直没有回来。
“快!点燃狼烟!”
什长没有忘记他的职责,他抬起头声嘶力竭的喊道,随后便敲响了矮墙上的铜钲,招呼烽燧中所有人上墙防守。
从下令开始攻击就盯住烽火台的唐军校尉第一时间就安排了麾下的十余名弩手向烽火台不间断地射击,向烽燧发起冲锋的唐军士卒也在用尽全力抵近矮墙。
想要点燃烽燧的士卒刚想用火石点燃烽火台,就被十几支弩矢压得抬不起头来,而矮墙上的南陈军也因为人数相差过大,在凭借手中弩机杀伤几名唐军后,也被唐军登上了矮墙。
近身肉搏战展开后,人高马大的唐军士卒彼此协助,将本就只有几个人的南陈军分割开来,随后用绝对的人数优势将他们全部绞杀。
夺下烽燧的校尉立刻叫来一名手脚麻利的士卒说道:“速去回报,我部已经夺取甲字烽燧!”
入夜时,仍旧悬挂着南陈旗帜的甲字烽燧扼守的山路上,一条长长的火龙正快速通过烽燧向天云关挺进。
烽燧中,一名从后方赶来的塘马对王虎说道:“主将有令,命左武卫为全军锋锐,天亮前抵达天云关展开攻击!”
王虎点点头道:“去回复主将,就说我左武卫领命!”
.......
唐军左路军渡江后,位于渝州的中路军与右路军也再度展开动作,他们在江边数十里的平坦滩涂上修筑适合士卒登船的码头,随后通州水师与运河水师也一反常态地主动出击,在横江江面上一字排开,大有寻求南陈水师决战的意思。
司马昭在得知鬼门峡水位上涨后已经想到了唐军必然开始渡江,此时正面唐军的动作在他眼中意图也就十分明显了。
他一边派出塘马快速向天云关赶去,告知情况,同时调派抚州的牙门军与方镇军一路驰援天云关,一路沿江东进,准备切断渡江唐军的补给。
面对唐军水师的挑衅,他下令张大亮与张羽的水师出营迎击唐军水师。
做完这些后,他仍然觉得不够妥当,便又将石俊的牙门军调往抚州,以备不时之需。
四月八日,天还未完全亮起,当司马昭塘马还在赶往天云关的路上时,一夜行军的唐军左武卫已经抵达了天云关外。
此时受雾气与天气影响,天云关上士卒的视野并不好,加之前方烽燧未能传回唐军渡江的消息,因此天云关只是在寻常防守的基础上稍稍加强了一点戒备,并没有完全做好迎接唐军攻城的准备。天云关守将田赋州甚至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
整个天云关都显得极为安静。
王虎抵达天云关外立刻下令士卒砍伐木材制作简易云梯,随后从各部挑选一千先登,率先向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