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将御帐与龙纛留在渝州,自己则率羽林军轻骑赶往鬼门峡的章义已经在程亦、王承业与王承道的陪同下走到了岸边。
鬼门峡位于横江东段,相比于宽阔的入海口与西段平静的江面,这里的水流显得极为湍急,更有两侧被云雾环绕的高山与在江水中或明或暗的尖锐礁石。
一阵风吹过鬼门峡,引出一阵呜咽声,像是冤死的厉鬼在哭诉一般。
李仁见风大,想要给章义披上披风,却被章义推开。
“我还不老,不至于连一阵风都要躲避。”
章义冷冷地说完后,便蚊香身后的程亦。
“鬼门峡有多宽?”
程亦抱拳道:“末将遣善于枭水士卒游了一个来回,不过十里宽,但是其中乱石密布,哪怕是涨潮,也需要小心谨慎。”
章义又问道:“通州水师的兵船一次可运送多少人到对岸?耗时多久?”
“回陛下,通州水师兵船一次可运送三千余人连同所需战马以及两日辎重粮草登岸,我们曾在别处演练,少说三个时辰。”
章义在心中计算了一下后说道:“那就是说,一次便能运送十五个团,如此说来,怕是要三日才能将整个左路军尽数运抵,这还不算后续的粮草辎重。”
程亦又说道:“不过若是不携带辎重,仅仅带着当日粮草以及士卒的马匹渡江,则能一次渡过五千人!”
“如此只需要一日一夜便可尽数运抵。”
章义皱了皱眉头说道:“三万人没有足够的粮草辎重,怕是不够稳妥!”
程亦说道:“鬼门峡距离天云关不过四十里,渡河后没有辎重,士卒正好可以轻装前进。”
章义又看了一眼不时传出鬼叫声的鬼门峡以及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群山,转身向大帐走去。
“回大帐议事!”
返回大帐的章义命职方司将沙盘整理好后,与程亦以及左路军其余几个卫的将军齐聚一堂。
“你先前说奔袭天云关?”
章义指了指沙盘上的天云关说道:“天云关两侧皆是高山,即是梅州的门户,也是南陈的东天门,不说屯于横江南岸的北军,仅天云关就有六千守军,还都是精兵悍将,三万坐船渡江的士卒,你有几分把握能夺下天云关?”
程亦缓缓伸出右手张开。
“五成,以有心算无心”
他有加上了左手两根手指。
章义眯着眼睛盯了许久后转身看向王承业。
王承业立刻走上前来问道:“云城郡公!没有辎重,士卒缺少粮草,你若是一日内不能攻下天云关,则左路军将陷入不利境地,届时正面的佯攻也会变成强攻!”
程亦却显得底气十足,他在章义与王承业面前说道:“我愿立下军令状,若全军渡江后一日不能取下天云关,甘愿军法处置!”
王承业见程亦如此自信,也点头同意。
深夜,章义将王承业单独叫到帐中。
“你觉得,程亦为何如此有把握?”
王承业抱拳道:“回陛下,云城郡公手握三万精锐,一旦过了鬼门峡,便是群山萦绕,利于隐蔽行踪,虽然士卒们就算走不贯山路,但没了辎重掣肘,反倒轻松许多。”
“加之不过四十里路程,一日必然能够赶到,到时神兵天降,守军惊诧,必然无法坚守。”
章义似信非信地点点头,又将目光放在了沙盘上。
这时王承业也对章义说道:“陛下在此观战,我节制各军,需回到中路军坐镇。”
章义挥挥手道:“去吧!”
王承业再次行礼后便匆忙退出大帐,连夜赶回渝州。
........
四月初,南陈与唐军水师的小规模频繁交锋终于告一段落。
一个月的小规模水战中,唐军水师败多胜少,仅有的那点可怜战绩也是运河水师拼命换来的,而他们的损失却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数十艘战船损毁,千余士卒伤亡让原本士气高涨的水师变得低迷了起来,连同十二卫的士卒也或多或少地受到了影响。
而唯一保持高昂士气的,则是偷偷来到鬼门峡的左路军。
此刻的左路军已经开始进入全军整备的阶段,配属左路军的都水监胥吏正没日没夜地勘察鬼门峡水位,密谍司也将大部分力量布置在了与鬼门峡相邻的盘州,开始暗地里大规模清剿此处的南陈军探子。
唐军在盘州的举动也让司马昭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唐军突然在盘州大肆清楚我们的眼线,有些反常!”
夜晚,司马昭看着对岸探子送来的密信,皱着眉头说道。
司马寻问道:“会不会是故布疑兵,让我们以为他们真的要行险走鬼门峡?”
一旁的张大亮依旧坚持己见,他说道:“鬼门峡不可能渡过如此大量的兵马,除非他们想在鬼门峡的礁石面前撞个粉身碎骨。”
司马寻争论:“可现如今我们要防御的浦子口对面的唐军整日缩在营中,连演练都不再继续,整个对岸,只有鬼门峡的动静最大,加之囤于盘州的粮草辎重已经足够一支三万余人的军队十五日支用!”
“张都督,唐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