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用蓑衣盖住弓弦弓臂,要是泡软了弓身崩开了,小心被军法处置。”
被从骁果军调到征北大军中的郑老狗此时正在呵斥手下一名士卒。
“告诉其他人,若是再有人犯这个错误,小心老子把他抽筋扒皮。”
郑老狗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随后继续牵着自己的几匹马踩着泥泞的土地继续向前行军。
如同郑老狗一般呵斥麾下士卒的将校在行军队列中并不少见。
王玄素站在最高处看着并不严整的行军队列,对一旁的岔开腿模样怪异的程武、张破军、舍利吐利拨云说道:“我军以弓弩见长,大雨对弓弩损耗极大,因此若是寻常情况遇到了大雨,就一定要寻找一处高地扎营,一来防止弓弦弓臂遇水无法使用,二来是减少士卒感染风寒的几率。”
“大军在外,随军医官所携带的不过是创药之类治愈外伤所用,如祛湿之类的汤剂反而少。”
“末将明白!”
三人一板一眼地抱拳称是,随后程武又问道:“可为何主帅依旧下令行军,而非择一高处扎营。”
王玄素指了指被大雨覆盖的草原说道:“要草原向来土地松软,大雨之后,更是一片泥泞。”
“最关键的一点,还是我军此战是求速胜,还要避开赦勒草原上诸多金国附庸的眼线,在此等地方扎营,则必然会被敌军探子所得知。”
王玄素正与三人说话的功夫,遮蔽视线的雨幕却突兀地消失了,天上的乌云也在顷刻间没了踪迹,阳光穿透云层,直直射向了地面。
“蝃蝀!(彩虹)”
张破军突然指着远处一道在阳光下色彩斑斓的奇景说道。
“原来只在书中见过,没想到此处还真有。”
王玄素对这些东西并没有兴趣,亲兵收起雨布后,他便翻身上马,对几人说道:“你们不是要在军中为一十夫长吗?老夫准了,让赵长史给你们寻个好去处,好好学一学。”
说罢,王玄素便一挥马鞭,战马扬起一阵泥土向前飞驰而去。
没了让人厌烦的大雨后,行军队列总算正常了些,郑老狗牵着战马在自己部属的行军队列中来回巡视,以防出现什么纰漏,并将原本因雨天有些散乱的队形整顿一二。
这时,一名塘马突然骑着马在行军队列一侧跑过,一边跑一边喊:“主帅有令,各部上马,恢复行军速度!”
塘马将军令依次传达下去后,郑老狗刚要下令上马,突然发现又有三名跟在塘马身后的骑兵停在了自己面前。
郑老狗看着面前这三个硕大的马头,只一眼就瞧出了这几匹战马的不凡之处。
在他的印象中,上一个骑着这么好战马的人是上次带着自己袭扰金军的刘体仁与自家大都护程亦。
郑老狗顺着马头向上看去,随后一愣,三个嘴边都只有几撮绒毛的少年正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羽林备身程武(张破军、舍利吐利拨云)见过郑校尉!”
三人齐齐下马对郑老狗抱拳行礼道。
郑老狗自然是知道羽林备身的,可他对这三个日后会成为自己仰望地存在的年轻人来到自己的面前有些拿不准原因。
“不知三位是要?”
郑老狗试探地问道。
“我等奉长史之命,来郑校尉团中为一火长。”
为首的程武连忙说道。
郑老狗听到面前这个叫程武的少年说的话后,先是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随后又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对三人说道:“你们先跟在我身边,等到扎营时,再给你们安排。”
“诺!”
上马后,郑老狗一甩马鞭,战马便猛地冲了出去,三名少年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你刚刚说你姓程?”
“是,校尉!”
“不知安北都护府大都护程亦是你什么人?”
“是卑下阿耶。”
......
没了大雨纠缠的唐军仅一夜后便再次行进了七十里,后半夜时,王玄素在得到斥候回报后,便下令各部原地扎营,同时派出数百斥候继续向周边探查,以防北金国附庸以及金军斥候游骑发现他们的行踪。
骑兵们因为不会修整很久,因此只是将战马就地栓好,就掏出驮马上的皮质摊子就地一铺便围拢在一处挖起排烟的地灶而后加热干硬的馕饼与肉干。
郑老狗在休整时先是好生安抚三名少年,随后赶忙去到自己都尉处商量这三个人该如何安排。
“都尉,这三尊大佛怎么就能来我这座小庙?万一他们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向长史交待啊,更不要说这几个人光听名字就知道都是几位郡公的公子。”
面对郑老狗的诉苦,都尉哼了一声说道:“长史将他们安排到你的团里,说明是看得起你,再者说了,他们三人去到你那里,可曾有什么暗示?”
郑老狗想了想说道:“那倒是没有。”
“那不就得了,既然没有说什么,就说明这是主帅将他们下方历练的,战场之上生死有命,你只要不是刻意将他们放到最危险的地方不就成了。”
郑老狗转念一想确实如此,连忙抱拳致谢,都尉却挥挥手说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