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徳苏鸰的七千骑在二月一日的清晨便拔营进入鬼哭原。
率先出发的斥候与唐军斥候顶着寒风在鬼哭原上互相追逐搏杀,此时王承道也通过狼烟得知了金军动向,率领北岸的一千骑向着阿史徳苏鸰率领的金军骑兵迎了上去。
在王承道预设的战场上,双方相距六七里远,可肃杀的气氛已经透过正在厮杀的斥候与天空中盘旋鸣叫的海东青传递到了每一名即将参战的士卒。
王承道命人将自己的门旗高高举起,随后便下令全军止步,一千骑列成一个松松垮垮的横阵直面金军。
此时的金军已经分兵向东西两侧行进,与两边高地上的唐军骑兵隔着数里开始对峙,剩下的金军则分成三个方阵压了上来。
虽然己方兵力是唐军的数倍,即使唐军骑兵的阵型不整,阿史徳苏鸰仍旧不敢贸然发起攻击,而是在马上与身旁的四名千夫长商讨了起来。
商讨的过程非常枯燥,无非是阴谋或是唐军就是如此的争论,最终,阿史徳苏鸰在几名千夫长的劝说下,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压上去。
“传我将令,左右翼的千人队向唐军两翼兜过去,中军随我前压,逼迫唐军后退或是与我军交战。”
“呜”
阿史徳苏鸰的军令转成号角传达下去后,静止的左右翼金军骑兵动了起来,他们先是缓缓驱动战马,如同展开的翅膀一般向两侧行进,将战线拉开,从唐军的两侧接近。
与此同时,正面的金军也在阿史徳苏鸰的亲自率领下,组成锋矢阵开始慢步向前。
王承道看到金军分三个方向压了上来,脸上反倒露出了笑意,他高呼一声“准备迎敌!”,便在一阵铜钲声中率领麾下千骑向金军中军迎了上去。
双方骑兵在慢步中渐渐拉近距离,随着双方骑兵催动战马慢慢提速,两军的距离也在飞快地缩短,很快便相距不过二里。
王承道清晰地看着金军中军飘扬着的苏勒定,对一旁的鼓号手说道:“跑步冲锋!”
随着一阵急促的铜钲声,原本像是漫步的唐军骑兵立刻驱动战马加速,唐军战马的马蹄迈动频率也渐渐加快。
“提速!”
阿史徳苏鸰同样下令麾下骑兵提速。
战场中央越来越密集的马蹄声让整个地面都开始颤动起来。
“袭步冲锋!”
眼看双方越来越近,王承道大吼一声,手中的马槊猛的竖起,双腿一夹马腹,便突然冲到了最前方。
主将的门旗突然加速,加上越来越急促的铜钲声,唐军骑兵也纷纷提速,原本散乱的阵型在跑动中渐渐变得严整,到了双方相距不过几百步时,唐军的锋矢阵同样已经转换完毕,一片不知何时竖起的马槊槊锋上,正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双方相距只剩下百步时,唐军骑兵的速度已经提到了极致,而他们对面的金军同样如此,随着王承道身后的旗手将门旗向前斜举,那一片不断起伏的马槊也突然放平。
金军没有唐军这么长的马槊,但是阿史徳苏鸰依旧在冲锋时将手持短矛与长枪的骑兵放在了最前方。
“嘭!”
随着一阵巨大且连贯的声响,双方的骑兵终于撞在了一起。
同样都是锋矢阵的双方排列的阵型极为紧密,因此他们在撞上时都猛地停滞了下来。
唐军骑兵的马槊在这一次对撞中占尽了优势,丈八长槊让他们还未接触时便轻而易举地地杀伤了大批金军,但是马槊太长的问题也随着后面的金军骑兵涌上来而显现了出来。
许多唐军骑兵在连续捅穿一二人后,根本来不及放弃手中的长槊,便被迎面冲上来的金军骑兵用大斧骨朵打落马下,随后变成一滩肉泥。
王承道一马当先,在马槊刺死一名金军将校后,便迅速放弃马槊,从武器袋中抽出连枷开始挥舞。
挥舞的连枷在乱战中的威胁极大,在王承道周边的金军往往与唐军骑兵捉对厮杀时,便突然被铁链一端连接的连枷头砸中头部亦或是胸部而摔落马下。
战斗一开始便焦灼起来,这一千唐军尽是王承道的亲兵与宿卫军精骑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猛士,因此金军正面的两千骑在对冲后展开的乱战中竟然丝毫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被一千唐军骑兵打得阵型散乱,就连在后方的阿史徳苏鸰苏勒定都一度被唐军骑兵威胁而不得不短暂后撤几十步。
眼看着唐军骑兵越战越勇,阿史徳苏鸰心中也开始焦躁起来,他接连命鼓号手吹动号角催促两侧兜过来的骑兵尽快投入战场,一边将自己手中最后的几百人也扔进了正面。
王承道此时在乱战中已经连杀十几名金军,身上满是黏黏糊糊的血肉,他用连枷勾住一柄刺过来的短矛,随后果断用左手反手抽出横刀,利索地将那名持矛的金军砍死后,转头看了看几乎要将自己包围的金军,大吼一声:“吹号!后撤,过河!”
“呜....呜!”
带着些许哀意的号角声响起后,正在与金军交战的唐军骑兵们果断扔下对手,向着正在后撤的门旗靠拢。
阿史徳苏鸰此时也看到了正在后撤的唐军,他当然清楚唐军为何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后退。
“吹号,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