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右厢前军一边向南陈军孙兴所部抛洒着箭雨一边冲上去时,与唐军中军搅在一起的南陈军已经难以转身迎敌。
密密麻麻的箭矢弩矢不断收割着乱作一团的南陈军士卒。
处在中央的孙兴见到后方阵脚大乱,只得下令对前方发起了冲击,想要用尽全力压垮唐军中军仅剩的不到两千人。
反观唐军中军这边,陷入敌阵中的王承业拎着一杆步槊冲在最前方,已经越战越猛,他手中的步槊在格开一柄劈来的横刀后,槊锋猛地刺向正面的南陈军士卒。
那名南陈军士卒刚刚举起团牌试图格挡,王承业立刻就将槊尾砸向一旁另一名南陈军的腹部,这时他身旁的亲兵也及时赶到,用大斧勾住先前举牌格挡的南陈军士卒肩膀,猛地将其带倒,随后几杆枪槊同时刺下,将王承业面前的南陈军彻底解决。
王承业将握持的位置调整了一下,看着不断靠近自己的南陈军军旗说道:“敌军将领想孤注一掷取我性命,在此地稳住阵脚,结圆阵,给援军争取时间。”
说罢,王承业命一名亲兵取下自己背上的认旗。那名亲兵先是地吹响了号角,而后又将主将认旗挂在步槊上插在原地。
看到主将认旗高高挂起,周边的唐军纷纷向认旗方向聚拢,在孙兴率领自己还能指挥的千余人到达时,王承业的圆阵中已经聚拢了四百余人。
因为乱战开始就丢弃了旁牌,所以王承业的圆阵外围用手持团牌的刀牌手充当防御,刀牌手后方是将枪槊平直伸出团牌的枪槊手,如同一个刺猬。
孙兴对于这个圆阵并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下令从四面八方扑上去。
因为人数较少的原因,唐军的圆阵并不大,因此枪槊之间非常密集。
王承业站在最中心,透过层层叠叠的团牌缝隙看着南陈军的动作,他每一次喊出“刺!”
冲上来的南陈军就有数十人倒地。
一名南陈军幢主站在孙兴身旁说道:“军主!唐军援军现在已经打穿后方,正在向这股唐军靠拢,我们如果再不后退,一旦军旗有失,士卒们就溃了!”
孙兴看着不断冲上去但是又不断被枪槊戳翻在地的士卒,长叹一声说道:“一步慢,步步慢啊!”
说罢,孙兴扭头就下令后撤,让开位置想要去到一侧重整阵形。
可孙兴显然没有弄清当前战局的情况,当他后撤重整的号角吹响时,映入他眼帘的不是在各自将校带领下向自己的军旗下聚拢的士卒,而是慌不择路,争相拥挤的溃兵。
这时,孙兴才发现,唐军的那支几千人的援军从后挤压的速度太快,已经让许多士卒彻底失去了战心。
孙兴看到溃兵跑得到处都是,连忙派出几名跟随在自己身旁的将校去收拢士卒,同时下令自己麾下剩余的士卒就地开始防守。
左候卫的右厢前军都尉此时也注意到了在自己侧翼那面飘扬的南陈军军旗。
“都尉!中军大纛附近的南陈军已然溃散,想必已经脱离险境,我们不妨趁着这支南陈军还未收拢士卒,直取敌军军旗!”
一名校尉跑到右厢前军都尉身旁建言道。
右厢前军都尉仔细观察了一下周边的情况,对那名校尉说道:“不妥,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证主将与中军大纛的安全,在没有见到主将前,不得转向!”
校尉只好抱拳说道:“诺!”
在圆阵中看到南陈军士卒不断从身旁逃离,王承业知道自己这里的南陈军已经濒临彻底崩溃,只需要那支正快速向自己靠拢的援军压上去,此处的南陈军就会星散。
可他无法与援军建立联络,只能看着援军一步步到来。
“主将,末将来迟!”
王承业看到右厢前军都尉来到自己身前,却并不高兴,他指着已经收拢了两千余人的南陈军孙兴所部说道:“为何不趁着敌军最虚弱的时候直取其军旗?”
都尉一愣,连忙起身要率军压过去,王承业却叹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敌军已经收拢许多,现在再去已经失了先机了,就在此地固守,择机与其余各部汇合!”
本以为自己立下大功的都尉听着主将的话,肠子都悔青了,可他现在已经被勒令不得出击,只能闷着头抱拳领命。
唐军中军方向的战斗暂时落下帷幕,可南陈军本阵与左候卫主力的战斗才刚刚开始,靠着弓弩不断杀伤南陈军士卒的左候卫四军终于在弓弩手射空了胡禄中的箭矢前迎来了司马昭所部与赵青所部后军的联手反扑。
选择从左候卫左厢后军与左虞候军结合部猛攻的司马昭麾下三千人在战斗开始就舍弃了宽阔的阵形,改为用一个又一个小方阵反复冲击的战法切断唐军两部的联系。
另一侧的赵青部后军则收缩阵形,同时与右虞候军以及左候卫的中军交战,将左候卫右虞候军与中军死死黏在了一起。
张孝举就在中军后方看着战场的情况,不断下达军令。
“传令左厢后军与左虞候军,务必打通联系,逼退南陈军,不要被他们打穿结合部!”
“诺!”
军令下达后,左厢后军立刻派出两个团与司马昭所部的南陈军小方阵展开了对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