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日,一队唐军斥候正在通往东光、盐山一线的一条小路上行进。
他们是中军所属的斥候,目的是探查此处可能出现的南陈军。
“队正,这是第三条能通往东光、盐山的小路了,再有西面一处,就全都探查完了。”
一名火长凑到斥候队正面前说道。
队正抬头看了看这条藏在山林间的蜿蜒小路,对那名火长说道:“这条路过完,你带人去西边那条小路,若是还没有发现,我们就返回中军。”
队正的话音刚落,前方一名提前撒出去的斥候突然骑着马飞奔了过来。
“队正!前方发现大队兵马宿营的痕迹,还留有土河(一种扎营后被动获知附近敌军动向的措施,一般由撒在队尾的斥候布置,具体方法是用携带的细沙撒在关键的道路与节点地面上,一旦有大队兵马通过,就可以通过车辙以及马蹄印、脚印判断敌军数量以及行进方向)。”
队正眼前一亮,连忙带着一众斥候快速靠近,他们小心避过长达百步的土河,而后在靠近小路的一片林中发现了扎营的痕迹。
队正随手捻起一撮草木灰看了看,对身后的火长说道:“昨晚离开的,查查他们在这里挖了多少用来散烟的灶台。”
四散开来的斥候们纷纷查看营地,不多时就纷纷聚拢到队正身旁。
在汇总信息后,队正点了一名比较机灵的斥候对他说道:“速去回报将军,就说南陈军兵力约有三五千人,正在向东光、盐山一线行军,两日内便到。”
随后,他便带着其余斥候翻身上马,顺着南陈军留下的一点痕迹向着东光、盐山县城赶去。
文安县,在赵青率领南陈军主力龟缩到文安后,丘居梓的右候卫便每日都派出斥候在文安县周边游荡。
赵青连续派出多批斥候,大多都有去无回,哪怕回来的,也十不存一。
斥候战的惨败让赵青心头上再度蒙上了一层阴影。
“大都督,我军被唐军堵在此处,士卒们的士气每况愈下,若是在这么待下去,只怕不用唐军打,我们就自行崩溃了,我军与唐军兵力相差无几,趁着士卒们还有一点士气,死中求活说不定还有的打。”
文安县城中的临时中军营帐内,孙兴还在试图劝赵青稍作休整后尽快突围。
可赵青似乎对孙兴的这套说辞并不感冒,他只是闭口不言,任凭孙兴磨破了嘴皮子也不愿改变固守的主意。
孙兴见赵青不与自己搭话,愤而离开了中军大帐,返回自己的营帐召开前军的军议。
一众将校到齐后,孙兴开门见山地说道:“谁愿与我突围?”
一众将校早已经不愿窝在文安县中,纷纷表示愿意与孙兴一同突围,于是孙兴立刻在军帐中与众将校研究突围方向,随后便各自回去准备。
夜幕降临后,由孙兴麾下一名队主值守的东门直道上,一队队士卒正趁夜在路上集结,他们抛弃了一切辎重,只携带了五日的粮草以及必须的甲胄兵器。
孙兴站在门楼上,一旁正蹲着两个被五花大绑且被破布塞住嘴的赵青亲兵。
“两位兄弟,对不住了,我们离开后,自然会有人帮你们解开绳索。”
孙兴说完,便轻轻挥了挥手,一旁值守东门的队主见状,立刻下令打开城门。
城门打开后,率先冲出城的两千南陈军士卒便摸黑快速向着城外四五里处的唐军营寨冲去。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孙兴率领的本队六千人,他们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前队两千人拼命贴近唐军营寨,不惜代价打开缺口,随后孙兴的本队将会打起火把一边将所有可以点燃的东西全部点燃,趁乱向外突围。
夜色很深,也很安静,不时传来的蟋蟀不那么响亮的叫声也被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所遮盖。
在本队最前方的孙兴此时非常紧张,几日的斥候战让他非常清楚唐军斥候的水平,这些百战余生的唐军老卒们几乎只靠闻都能发现自己潜伏的位置。
孙兴看着黑漆漆的前方,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没底,便从本队抽调了一部分夜晚目力还算不错的士卒撒到潜伏的位置周边,用来提前预警,又将本来聚拢在一起的士卒分成三队后,才稍稍安心。
趴在一处洼地等了许久,孙兴见前方依旧没有动静,不禁有些着急,他刚准备派自己的亲兵上前询问,却不想前方黑暗中突然钻出一个人影。
孙兴一愣,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便要下令身旁几名善射的亲兵射杀那个人,可那个人突然停下来学起了鸟叫。
听到鸟叫的孙兴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人。
等那人来到自己身旁,孙兴立刻低声问道:“为何前队不发起攻击?”
那名回来报信的士卒指着唐军大营方向说道:“营寨,营寨是空的!”
孙兴眉头一皱:“空的?白天还有许多唐军斥候从营寨中出入,怎么会是空的?”
那名士卒连忙说道:“我等靠近营寨两百步都没有被发现,幢主便下令我们起身冲击营门,却不想我们冲到营门外了,唐军大营还是一片死寂。
我们本以为是埋伏,就在营门外逡巡许久,可唐军大营迟迟没有动静,幢主便下令强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