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再次进抵关墙,开始登城!”
随着亲兵队主的回报,李恭业也看向了依旧少言寡语的张雄。
“准备出击!”
“诺!”张雄抱拳应声道,随后便大步离开。
关墙外,开始登城的魏军吸取了此前的教训,第一批登城的魏军士卒尽是膀大腰圆的猛士,他们身披铁甲,手持刀牌,背上还负有投枪,腰间还有用于破甲的骨朵。
在他们身后,数百身披三层甲,手持大斧狼牙棒的魏军重甲也已经等待列队完毕,只等第一批同袍登城,他们便要顺着同袍们打开的缺口冲上关墙,进一步扩大优势。
不多时,魏军的第一批士卒便已经从两侧登上了关墙,他们先是驱散了周围的青壮,随后向两侧展开,扩大登上关墙的缺口。
南陈军在木幔后方的士卒也纷纷钻了出来,承受着箭雨带来的伤亡将手中的枪槊平举,再旁牌的遮蔽下依靠枪槊的长度逼迫魏军后退,压缩登城魏军的活动范围。
魏军见到南陈军后,先是龟缩起来,依靠团牌建立起了一个圆阵,随着带队校尉的一声怒吼,周边百余名魏军齐齐将投枪抓在手中投了出去。
投枪迅速撕开了南陈军单薄的旁牌阵列,将后方枪槊手射翻在地,随后魏军便趁着南陈军重整队形的空当冲了上去,与南陈军展开近身缠斗。
被魏军纠缠住的南陈军枪槊手慌忙后退,手持刀牌的士卒顶到最前方与魏军展开了厮杀。
双方不断用团牌推挤对方,从每一个可以利用的缝隙中将手中的横刀捅向面前的敌人,此前已经被染疫牲畜动摇了军心的南陈军在经过石炮与箭雨多次打击后,已经是凭着最后一股气在作战,见到不能短时间取得优势,南陈军士卒动作也变得迟疑起来。
抓住机会的左右候卫当即就将第二批重甲送上关墙,双方胜负的天平也开始向着魏军倾斜。
登上关墙的魏军重甲替换下了前方的刀牌手,在南陈军枪槊缓慢地轮换时欺身上前,他们如墙而进,在残缺不全的南陈军前排队列中掀起腥风血雨。
前方南陈军手中并无破甲利器,对眼前全身包裹在铁甲中的魏军毫无办法,且士气已经顿挫,纷纷向后退去。
李恭业得知情况后,立刻下令重甲出击,又从瓮城城墙上调派一个幢准备增援关墙。
就在他的第二道命令刚要发出时,亲兵队主跑来说道:“魏军已经破开第一道城门,一支打起门旗的魏军正携带攻城器械进入瓮城。”
听到魏军已经开始进入瓮城,李恭业犹豫了一下,眼下他手中可用的兵力只剩下了三个幢三千余人,若是抽调一个幢,那么进入瓮城的魏军就极有可能攻上瓮城城墙,若是他不抽调这千余人,那么两翼关墙的防守压力就全部压到了张雄的一千重甲身上。
思虑再三,李恭业突然问道:“进入瓮城的魏军确定是正卒而不是辅兵民夫吗?”
亲兵队主说道:“看衣甲旗号像是正卒。”
李恭业说道:“先不要抽调兵力去往两翼,全力围剿这支魏军。”
“诺!”
已经向两翼出发的张雄亲率五百重甲去往了东侧,此时的他正准备先行与对方士卒消耗一波,等后续援兵抵达再退后休整,再轮换进攻,他并不知道,本应该在自己后方集结赶来的那个幢已经不会再来两翼。
击溃南陈军士卒的魏军重甲此时也发现了正缓缓走来的南陈军重甲,他们在一名校尉的带领下,齐齐怒吼一声,便冲了上去。
见到对方与自己一般无二,张雄也来了斗志,两支重甲在各自奔行十几步后,便毫无花巧地撞在了一起。
长刀、大斧、狼牙棒、骨朵、连枷,各种用于破甲的兵刃在人群中扬起而后落下,身为重甲,他们比谁都清楚对手是多难杀死的存在,因此一开始双方便陷入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瓮城中,两千余魏军在全数进入瓮城后,第一道城门的千斤闸突然放下,让最后方的魏军顿时恐慌起来。
后路被截断的消息迅速传遍了身在瓮城中的两千魏军。
正在他们不知所措时,原本三面城墙上稀稀落落的南陈军突然变得多了起来。
随着一阵铜钲响起,早已张弓搭箭的南陈军弓弩手立刻就向着下方无处躲避的魏军抛洒出了一波又一波箭雨。
前几轮箭雨对下方密集的人群几乎没有多少箭矢走空,城墙上的南陈军弓弩手只需要将箭矢弩矢射下去,便一定会有收获。
李恭业也已经亲自去到了瓮城西侧的城墙上,看着下方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的魏军,李恭业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魏军正卒就算是后路被截断,也不该如此惶恐,怎么连一次攻击城墙的尝试都没有?”
一旁的亲兵队主说道:“会不会是连日作战,士气低下的缘故。”
李恭业摇摇头说道:“深陷此等绝境,若是不奋力死战,便是半分活路都没有,可你看他们,分明是只知抱头鼠窜的鼠辈。”
李恭业越看越觉得不对,直到他突然发现,一名受伤倒地的魏军正拼命地拉着旁边四处乱跑的同伴遮挡箭矢时,他突然反应了过来。
“我们被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