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末将不解。”
章义扫视一圈,开口说话的是章十八。
章十八站起身问道:“眼下战事频发,若是突然敌军来袭,从定州持虎符去往各军大营调兵所需时间比之从前必然慢上许多,两军相争,一步慢便步步慢,这样是否不妥。”
章义心中非常担心在场的众将没有一个人提出意见,见到章十八说话了,章义便说道:“从前我军每次遇到战事,都要从青州、定州调粮,一应辎重也需补足,从今天以后,各军大营中常备一月辎重粮草,从各驻地州府的赋税中扣除,遇到战事,主将只需轻装简从前往军营即可。”
章义说完后,又看了看一直在闭目养神的王玄素,之后便掏出一个虎符一分为二说道:“各部军司马与行军长史都有对应的半块虎符,我这里有剩下的一半,虎符合为一方可调兵,否则不管是谁都不得调动一个队以上的士卒。”
章义的话说完后,又问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尽管直言,若是没有,之后施行的时候就不要让我知道有谁阳奉阴违。”
等了片刻,章义起身说道:“好了,那就从明日开始,你们尽快将军中事务交割,回定州好好休息一阵子,后面还有南陈江北都督府这场硬仗要打。”
“诺!”众将起身,齐齐抱拳后便退出了政事堂。
“看样子,他们都兴致不高啊。”
裴彻站在章义身旁笑着说道,章义让人将桌案上的虎符收到漆盒中后,对裴彻说道:“都是军中执掌一军的主将,突然把兵权收了,必然失落,等过些日子就好了。”
“对了!南陈那边的战事如何了?”
见章义突然问起南陈,裴彻立刻让政事堂一侧负责记录整理的胥吏拿来一些密报放在章义桌案前说道:“南陈在渝州的进展都在这上面了,但是最近的一次密报是十五天前,具体如何,还不能妄下定论。”
章义随手打开几封翻看了一下,指着其中几封说道:“南陈在偷袭青州时还加强了对渝州的攻势?”
裴彻点点头说道:“江北的南陈军几乎倾巢出动,看样子这一次是势在必得了。”
章义问道:“西蜀是如何应对的?”
裴彻道:“西蜀如今正节节败退,西蜀游击将军毛从虎已经请援,据密谍查证,西蜀中部督焦守成已经率麾下两万兵马开始试图渡过横江增援渝州。”
“西蜀看来不愿放弃渝州这块江北的立足点啊。”
“只可惜西蜀兵微将寡,只怕过不了多久就只能将渝州拱手相让了。”
章义问道:“如今真的是个收复整个江北的好机会啊,只可惜将士们急需休整,又赶上了春耕。”
裴彻道:“渝州多山,南陈无法速胜,两方最少还要打上三两月。”
章义叹口气说道:“休养生息三年,一战便耗费了小半积存,我真想趁此机会全取江北,好好休养一番。”
裴彻说道:“不过是多几年,如今你我都还年轻,再等几年又何妨?”
.........
“如遇敌军犯我州县,应当如何?”
武学校场之上,王玄素正襟危坐在高台之上,下方排列整齐地蒲团上坐满了少年,他们中有的人已经十三四岁,正坐在最前方,越向后,年纪便越小,最后一排的孩童甚至没有束发。
“方略应有五则!”
最前方一名少年跪坐在蒲团上,上身笔直。
“哪五则?”
“一则,周边应有道路险隘,可以控扼敌军去处,多方博采众议,仔细审之;本路校尉某人当得某处,各分定地分,责委逐人伏截守把,仍各令指挥合要得力战斗部队将、使臣、军员,并合要兵马器械,逐一相度应付,无令阙事。
二则,各部分定险隘地分,各要把截得敌军不能深入抄掠人户,如遇敌军侵犯,虽有小利可乘,亦不得擅动兵马,抛离把守要地。
三则,多立堡寨,将所在周边村镇人丁财货秘密迁移,使敌军不得轻易到达。
四则,各路兵将务必持重,如遇敌军前后队相距甚远,或兵力不均,则审时度势,相度贼势厚薄,分头或并力掩击扞御,各部不得逗留观望。
五则,各部选调得力将校,精选骑兵位于各路间隙,或分擘,或合力,便于掩击,至敌军懈怠,即自行追袭;或于敌军回路埋伏,等截邀击。”
王玄素点点头,那名少年立刻面露喜色,骄傲地看着身旁的同伴,却不料王玄素眉头轻皱,指着那名少年说道:“程武,军杖五,课业后受领。”
不知自己为何受罚的程武瘪起嘴,身旁的同伴也强忍着笑看着程武。
王玄素看着下方年纪不一的少年说道:“为将者,最忌好大喜功,答上来几条方略就沾沾自喜,骄傲不已,日后必然犯下大错。
统兵作战时,将校要做到坚若磐石,喜怒不形于色,若是你们日后遇到强敌,小声一场便洋洋自得,那等着你们的只有被覆军杀将。”
王玄素说完后,安静地校场上便只有风将大旗刮起地呼呼声。
“都记下了吗?”
“谨遵老师教诲!”
一众少年纷纷答道。
王玄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