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中京,以阿史那巴牙与各部俟斤在阿史那叶舍对金国上下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一月后,终于按捺不住。
在打伤阿史德突亦后,各部俟斤也开始有意无意地阻碍阿史那叶舍任用的中原人。
他们既不配合交出手中仅剩的权力,同时也威胁着下派的官吏。
至十一月末,阿史那叶舍御案上,已经摆上了十几份辞官的奏折。
阿史那叶舍抬眼看了看一旁的内侍,捂着额头说道:“传左丞相阿史德术赤,右丞相拔延林德立刻进宫见我。”
在政事堂的阿史德术赤与拔延林德正就官员突然派不下去一事讨论对策,还未至一半,便被阿史那叶舍召见。
两人对视了一眼,便赶忙进宫。
乾天宫中,阿史那叶舍盏茶的工夫就等来了阿史德术赤与拔延林德。
“你们两个老东西,腿脚倒是不慢。”
阿史那叶舍不等两人行礼,便笑骂道。
两人连忙蹒跚着下跪行礼,随后低着头等阿史那叶舍继续说下去。
阿史那叶舍呷了一口热茶,随后将十几份辞官的奏折扔到两人面前说道:“这些人都是我看中的,务必留下,不止要留下,还要重用,如今正是我大金最关键的时刻,那些对改制多加掣肘的人,要敲打敲打。”
阿史德术赤见拔延林德一言不发,突然拱手说道:“陛下,各部俟斤皆对收回土地草场与兵权一事有怨言,过于激烈是不是容易生变。”
阿史那叶舍理了理自己的八字胡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若是这样也算激烈,那杀了他们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见阿史那叶舍起了杀心,拔延林德终于不再沉默,他拱手说道:“各部俟斤现在还手握兵权,若是逼急了,对我大金不利。”
阿史那叶舍单手托腮,指了指地上散乱的奏折说道:“我不是来跟你们商量的,告诉各部俟斤,大金不缺猛士,他们若是以为能凭借军功或是抱团就能让我让步,那大可以试一试,看看我与先帝有什么不同。”
阿史德术赤道:“可各部俟斤如今都与巴牙伊利克关系很近,且巴牙伊利克手中握着的天山军司又驻扎在中京左近,一直借口粮饷不足不愿返回关外,只怕.....”
阿史那叶舍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去跟巴牙说,我不是魏国那个坐在深宫中的皇帝,他在想什么我清楚的很,他此前故意打伤阿史德突亦时我就已经容忍过一次了,若是他还不愿意给我这个兄长面子,那就怪不得我了。”
阿史德术赤与拔延林德见阿史那叶舍已经起了杀心,悄悄对视一眼便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拱手称是,便慢慢退了下去。
阿史那叶舍看着两人退下时眼中显露出来的犹豫,放在御案上的手也微微捏成了拳头。
......
刘三郎拿到名册后不到一刻钟,便将那块名贵的丝绸扔进了火炉中。
他收起刀的同时,分在他手下的金国密谍便已经倾巢出动,对名册上的三十余人展开了监视。
这些密谍都是长孙家下了大力气培养出来的,远非金人的密谍可比,不过一日的功夫,刘三郎的桌案上就已经摆满了这些人的喜好与当日行踪。
“这些人都去过城外的天山军司大营吗?”
“是的,除过拔延阿史德努儿远在并州、阿史德术赤闭门不出外,都已经去过了。”
刘三郎按着桌案站起身,慢慢走到那名密谍面前说道:“混进几家了?”
“二十七家,拔延阿史德努儿那边尚未传回消息,卑失必之、卑失何力与阿史德术赤不招下人。”
刘三郎点点头说道:“七日内找到他们除天山军司大营外其余密会的场所。”
那名密谍点头便要下去,刘三郎却像是遗漏了什么一般突然指着那名密谍说道:“卑失必之余卑失何力以及阿史德术赤那边,既然人家已经有了防备,就不要派人去了,专心从那几条小鱼开始吧。”
“是。”
密谍离开后,刘三郎独自在房中盯着房梁看了许久,才转身回到桌案前,掏出一块布帛,又摸出一个手镯放到其中,包好后,便踱着步子出了廨署。
与金国的暗流涌动不同,裴彻此时正在为大量学子进学感到犯愁。
“裴相,本应早早进学的各地太学生与第二批各郡县一同送来的太学生撞了日子,原定的人数是一百一十人,现在变成了二百零一人,多了接近一倍,可我们没有那么多博士与助教。”
一名官吏面带愁容说道,“还有国子监祭酒吕公,他似乎对这些学子都不太满意,说这二百零一人尽是中人之资,没有可塑之材。”
裴彻本就因为大战后各地府库的缺口发愁,听到汇报后,也忍不住叹口气说道:“好好与吕公说,圣人说有教无类,怎么非要分个三六九等,安知鲤鱼不能越过龙门呢?”
“鲤鱼能不能越龙门老夫不知,可这二百零一人中竟没有一人答得上来老夫的问题,说是中人之资,都是老夫收着了。”
裴彻见国子监祭酒吕文博突然走进来了,连忙起身迎上前去,同时苦笑一声说道:“吕公您学富五车,谁又有您的见识,我也不见得能答上来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