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将赶到上郡时,章义已经在桌案前枯坐两日未曾合眼,他看着进入正堂的众将,摆摆手说道:“坐!”
众将看着一片狼藉的正堂,只得围着章义的桌案前跪坐。
章义挥了挥手让常五将舆图拿来,平铺在中央,随后章义推开想要搀扶的常五,赤脚走到舆图上,用脚踩着舆图上的秦州军司平静地说道:“此番召集各位前来,想必你们也都看到上郡的惨状了,多余的话,我便不再赘述了,都去准备吧!”
众将此时皆已清楚章义想法,便纷纷起身抱拳,而后大步走出正堂。
章义再度走回桌案前枯坐,此时裴彻走了进来。
见到裴彻走进来,章义问道:“还是来劝我?”
裴彻摇摇头说道:“我知你决心已定,但我军军粮只够支撑两月,两月后,无论成败,皆要退回云州。”
章义伸出右手三根手指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个月!凑齐三个月军粮,三个月后,若是没有灭了金人,我便退回云州。”
裴彻看着章义,咬了咬牙说道:“好!三个月就三个月!请主公不要失信!”
章义点点头,又问裴彻:“中京那边,长孙贺还是没办法杀掉吗?”
裴彻将手中的密信递到章义手中说道:“昨日送来的密信,长孙贺愈发深居简出,找不到机会下手,但是从并州逃回的金国特勒阿史那叶舍似乎有什么动作。”
章义将密信接过放在一旁说道:“既然阴私手段解决不了他,我便自己去中京摘下他的脑袋,和阿史那突何、拔延阿史德努儿的脑袋摆在一起,祭奠我上郡死难得军民。”
裴彻说道:“阿史那叶舍若是有什么动作,或为臂助。”
章义却摆摆手,不愿再听。
裴彻见状,只好说道:“主公心中就算有万般恨意,也不要鲁莽行事,十六万大军,是我军全部的骨血,不能有失。”
章义抬头看着裴彻,突然笑了笑说道:“我不会长驱直入的,我会一点一点将金人碾碎,直到金人退出关外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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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大魏各州郡纷纷张贴告示,将上郡之事公之于众,随后太尉章义上疏大魏皇帝杨志,言称金人不灭,国将难安,上深以为然,遂下诏各州募兵,见告示上所说上郡惨事,百姓义愤填膺,数日间魏军便募兵数万,将各军整补完全。
卫州、凤县两地也连日开工,为大军提供兵甲,至六月下旬,齐装满员的十六万大军便齐聚云州,在云中至上郡一字排开,连营百里。
本以为魏军在并州与青州连续两战付出惨痛代价必然会吃下这个哑巴亏的金国上下顿时震动。
阿史那突何急调凉州军司赶赴秦州,与秦州军司抵抗魏军攻势,同时下令天山军司向关内进军,与侍卫军共同防御中京。
六月末,天气稍稍炎热时,调动完毕的魏军终于开始向处于兵锋之下的秦州军司进军。
此时凉州军司还在途中,只有六万余人的秦州军司只得与中京赶来的四万捉生军合兵一处后沿秦州扶风至赵郡一线展开,修筑大量军寨,试图迟滞锐气十足的魏军。
面对近十万金军宽达六百里的战线,魏军分兵四路,骁果军四万人在南线一日前进两百里,直插金军后方粮道,同时,催锋军与鹰扬军如同两个蟹钳一般,一南一北同时攻击金军两翼。
被连续袭击后路的金军无法扛住魏军左右两个拳头,只得后退,至七月中旬,秦州军司泰半已经落入魏军手中。
魏军中军大帐中,数十名胥吏文书正不断将章义的军令精简后发往各军,不断有塘马将前线的塘报送回,显得极为忙碌。
大帐中央一座诺大的沙盘上,正摆放着数十个双方兵俑与旗帜。
章义双手摁在沙盘上,不断看着一旁职方司的胥吏根据塘报将沙盘上的兵俑挪动位置。
“主公!鹰扬军来报,王长史已经率军攻破赵郡,正在巩固战线!”
“主公!左翊卫在南线遭遇金军阻击,不能突破,请求暂缓进军。”
章义头也不抬,只是说道:“鹰扬军尽快清扫周边金军残余,左翊卫请求不允,继续攻击前进。”
“报!骁果军在南线遭遇凉州军司前锋,初战不利,已经后退!无法继续切断金军粮道。”
章义看着沙盘上位于敌军后方的骁果军,伸手将代表骁果军的兵俑拿起,放到催锋军旁边说道:“骁果军后撤至催锋军南侧,遮蔽催锋军两翼。”
章义的军令下达时,催锋军对面已经与一支两万人的捉生军在并不宽阔的荒地遭遇。
看着那支打着捉生军旗号的金军,赵尽忠的眼睛变得血红,他指着面前那支正在整队的捉生军骑兵吼道:“传令!斩将夺旗者策勋六转!”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催锋军看到捉生军的旗号时,上下便已经气血上涌,加之赵尽忠许诺的军功,四万催锋军在号角声中沉默着向捉生军骑兵发起了攻击。
配备大量重甲的催锋军在战斗开始,就让轻骑居多的捉生军尝到了苦头。
四千重甲手持步槊大斧与斩马刀,在宽不足两里的战场上摆出一个紧密的横阵,在整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