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大疫的消息在十一月便已经被各方暗藏在云州的探子知悉,并迅速传回。
金国中京乾天宫,阿史那突何看着面前卑躬屈膝的长孙贺脸上压抑不住的癫狂神色,眼中满是讶异。
“人人都对疫病畏之如虎,你似乎并不感到害怕。”
长孙贺说道:“打击敌国应无所不用其极。”
阿史那突何说道:“趁着这个时候攻击敌国,恐怕连上天都不容你。”
长孙贺笑了笑说道:“不过是为了陛下排忧解难罢了。”
阿史那突何肥胖的身躯突然从胡床上站立起来,他慢慢走下台阶,走到低着头的长孙贺面前,盯着他说道:“我为何突然感觉,你在我身边,有如针芒在背。”
长孙贺愣了一下,跪下叩首道:“陛下若觉得臣有二心,可诛臣九族,臣绝无怨言。”
阿史那突何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长孙贺说道:“我准备成立金国的密谍司,你的青芒中有许多人甚合我意。”
长孙贺说道:“陛下若有需要,尽可拿走。”
阿史那突何走回胡床上坐定,摆摆手说道:“退下吧!”
长孙贺再度叩首后,便站起身缓缓退了出去,不多时,一名穿着黑色兜袍的男子从大殿一侧转出,恭敬地向阿史那突何行礼。
“雀鸟,如今你就是大金国密谍司的首领了,切记谁才是你的主子。”
雀鸟右手抚胸行礼,恭敬地说道:“谢过陛下恩典。”
........
中京,东城坊市一座单进的小院中,雾霭正一人坐在院里喝酒,显得悠然自得。
突然,小院的门轻微地晃动了一下,雾霭立刻放下酒杯,目光转向门前。
只见两扇木门中间的缝隙中,突然伸进来一截刀剑,正在试探着挑动门闩。
雾霭见状,立刻反身回到屋内,不多时,随着一声弓弦崩响,一支三棱破甲箭便穿透窗户纸,直奔院门。
从房间到院门不过十几步,破甲箭力道十足,足足没入木门数寸才颤动着尾羽停了下来。
随后门外传来一声铁器落地的声音,紧接着院门便被一股大力撞开。
十几名金军士卒手持大刀阔斧,在团牌手的掩护下向着房间逼近。几名弓手也突然闪身出现在了院墙之上。
他们行进间颇为严整,不停地用余光扫视着这处不大的院落。
突然,又是一声弓弦崩响,一支羽箭再度飞出,前方的团牌手立刻举起团牌,生生挡下了这支扎穿了他手臂的羽箭,剩下十几人立刻散开队形,向着房内扑去。
等到手持大斧的士卒劈开房门冲进房中,发现房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张长弓扔在地上,还有几件散落的衣物,另一面墙壁上,一扇窗户已经打开。
为首的金军百夫长回头大喊:“魏国探子从房后跑了,快去追。”
此时已经跑出百步的雾霭已经换了模样,他好整以暇地整理着贴上去的胡须,一边走向主街,不多时便混入了主街密集的人流中。
穿梭于人群中的雾霭一边呼出一口白气,一边警惕地四下打量,突然撞到了一名行人。
雾霭回身发现身后数十名金军士卒也已经走上了街头,正豪横地推开行走的百姓与胡人,一边吆喝着密谍司拿人,一边向自己这边追来。
雾霭扭头便一拳打在了那人脸上,同时大声喝骂道:“直娘贼,你的眼睛长到头顶了?这么宽敞的街面上还能撞到耶耶,是想吃一通老拳吗?”
那人本就不如雾霭身材高大,虽是占了理,却被雾霭的气势所夺,竟一时间唯唯诺诺起来。
雾霭又上前一步一脚奔在他的心口,在那人倒地时顺势坐在他身上,连连挥拳,这一举动让一街面上本就好勇斗狠的胡人纷纷凑在一起一边围观一边怪叫着喝彩,正好避开了从他身旁经过的金军密谍司士卒。
雾霭一边挥拳,一边用余光瞟着经过的金军密谍司士卒,等他们渐渐走远后,才直起身,骂骂咧咧地继续向前走去。
被打的那人脸已经肿成了猪头,一边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声泪俱下的向着周围人哭诉。
可周边尽是胡人,看到中原人被打,自然没什么反应,一边嘲笑着一边散开,只剩下被打那人坐在地上痛哭。
雾霭一边在来往的人群中兜着圈子,一边观察了一番,发觉身后再没人跟着,又走回自己的那处小院,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没有人盯着,便旁若无人的走向了对面的院子。
等到院门打开,雾霭走进院中后,房门突然毫无征兆地打开,几名身穿兜袍的人从中走出,在距离雾霭几步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
雾霭脸色已经有了些许变化,罩袍的窄袖中突然滑出一柄匕首,便要欺身上前,却突然感觉头部被人重重击打一下,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随后露出了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另一名金国密谍。
雀鸟指了指昏倒的雾霭对手下说道:“抬走,严加审讯。”
雀鸟带着一众金国密谍离开后不久,主街上一处酒楼中,那名被揍得如同猪头一般的路人走进了大堂。
他径直走到店家旁边说道:“三两白水煮羊头,